柏溪看了看她,就主動下樓去端膳。
膳食送上來,姰暖坐在桌前吃飯,便聽柏溪立在身邊稟話兒。
“四爺一早回了營地,午膳時候江公館那邊,大帥夫人派副官來過,問夫人今日還回不回去。”
姰暖慢慢喝著粥,聞言抬眼看她,目露詢問。
柏溪,“沒什麽大事,隻說早起小少爺醒來見不到夫人,哭鬨了一陣兒,之後有人哄著,便自去玩兒了。”
“大帥夫人是擔心,到了晚上小少爺又見不到您……”
姰暖黛眉蹙了蹙,垂下眼默默喝粥。
最近兒子是有些太黏她。
嗓子不舒服,她也沒講話。
用完了膳,就回屋更衣,帶著柏溪要回江公館。
中途路過百善堂,姰暖叫柏溪停車,進去找姰恪。
時值傍晚,姰恪剛送走最後一個來抓藥的客人,正在小屋裏整理今日的脈案。
見她掀簾子進來,隻抽空瞥了眼,就繼續整理桌上脈案。
“你怎麽有空過來?”
姰暖輕捋旗袍下擺,在他對麵坐下,淡淡開口。
“嗓子不舒服。”
姰恪捏著筆的手一頓,詫異抬眼看她,從這嘎啞的語聲裏也聽出來她嗓子不舒服。
他伸手,“手給我,你這是受了風寒?”
姰暖輕拎袖管,默不吭聲把纖細素腕搭在脈枕上。
姰恪搭指摸脈,少頃,嘴角微微抽搐,無語的瞪了她一眼。
姰暖肩頭輕聳,麵無表情撇開眼。
姰恪又氣又想笑,“你們兩個還是孩子嗎?知不知道輕重?這種事過度,也是要傷身子的。”
他一邊念叨姰暖,一邊站起身,走向身後小藥櫃。
拉開櫃門,在一堆瓶瓶罐罐裏翻找出一瓶,轉身走過來遞給姰暖。
“早晚各兩粒,至少連服七日。”
姰暖接過藥瓶先服了兩粒,繼而將藥瓶塞進手包裏,站起身又說。
“嗓子…”
姰恪好笑瞪她,抬腳往外走。
“跟我來,給你開服湯劑,回去煎煮,或自己泡水。”
姰暖默不吭聲跟在他身後。
姰恪抓藥的時候,她就斜倚在藥櫃前,沒精打采地聽他絮叨自己。
“上回你來,說大帥夫人催生,過後項衝就沒再來找我拿藥,我尋思著他停了藥,你們倆是該有好消息了,但卻想不著你們能為再生個孩子,這麽沒輕沒重。”
“你就有個壞毛病,便是什麽都順著他,這毛病得改!”
“這等事,是‘急功近利’便能解決的?”
“他不曉得輕重,你自己也不曉得?”
“唉~,杜審前幾日來給杜小姐拿安胎藥,我還聽說江升最近挺忙,忙的都宿在輔城軍營地那邊,就這還有功夫折騰你?”
他把幾味藥材配好,轉過身開始捆紮,又抬眼問她。
“你怎麽不說話?”
姰暖素手托腮,清淡掀唇。
“嗓子疼,不想說。”
姰恪無語,又想笑了。
他把藥包紮好,遞給姰暖。
姰暖拎上就要走,厚著臉皮因為這種事來抓藥,已經夠叫人難為情的。
還要被他念叨個半天。
她片刻都不想多呆。
剛拎著藥跨出醫館門檻,就見迎麵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跑進來,進門就火急火燎地喊。
“姰大夫!您快請我府上去一趟,我家小姐……”
姰暖沒在意,低身坐上車。
柏溪見她坐好關了車門,直接發動車子駛離醫館。
她從後視鏡看了眼姰暖,低聲說。
“夫人,方才那是傅府的管事,我聽他說傅小姐請醫,傅軍長如今不在雲寧,姰大夫還會去傅府為那位傅小姐看診嗎?”
姰暖眼睫眨了眨,這才忍不住回頭看。
不過都已經離開醫館一段距離,也犯不上再調頭回去。
想著方才被姰恪念叨半天的尷尬,她又心安理得靠坐回去,不打算搭理這回事。
正好,也叫他去尷尬尷尬吧。
見她不說話,柏溪也就抿了嘴沒再說。
那廂,姰恪雖然尷尬,不想再跟傅珍琇小姐的事兒沾邊兒。
但傅府老管事火急火燎的,醫館裏也沒有旁的病人,他隻好背起藥箱,滿臉複雜地跟著去了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