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沒用幾瞬息就收了手。
“恭喜四夫人,是喜脈。”
大帥夫人頓時樂的一合掌。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屋裏所有人都露出笑顏。
陰雨連綿的天,整個江公館卻因為姰暖的喜訊,而充滿明媚亮堂。
江大帥正午前趕回來的。
他今日政務鬆弛,難得有空,想回來抱孫子玩兒。
沒想到大帥夫人難得和顏悅色,還告訴他。
“大帥,您又要做祖父了,我們闊闊有了伴兒。”
江大帥顛著懷裏的大胖孫子,虎目瞠圓。
“阿升他媳婦兒有了?”
大帥夫人喜不自禁,“有了,還不足兩月。”
江大帥張了張嘴,大笑起來,比任何庶子媳婦兒懷孕都要高興。
“有伴兒了,我乖孫有小兄弟了,哈哈哈…”
闊闊被他舉得老高,手腳都大大張開,清糯笑聲響徹整棟主樓。
席夫人和席盈也聽說了好消息,特地到姰暖臥房來向她道賀。
席夫人笑盈盈說,“這可真是雙喜臨門,杜少爺和盈盈的婚事剛說定,你這裏也診出喜脈。”
“可要好好將養,給闊闊再生個小兄弟。”
席盈也笑著說,“四表嫂,我真替你高興。”
多子多福。
權勢滔天的江家還缺什麽?
就差子嗣興旺了。
江大帥很高興,叫張副官派人去告訴江四爺這個好消息,叫他把手頭的事放一放,能回來就抽時間回來探望一下。
派出去的副官找到江四爺時,他正在江豐的小公館裏,跟幾個軍中將官喝茶談事。
一早就知道的好消息,江四爺當然沒激起什麽太大情緒。
等談完了事情,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陰雨悶沉了一整天,天色也暗的早。
江豐讓廚房備了酒席。
“晚上在我這兒喝兩杯,難得最近幾日都下雨,沒什麽正事忙活,都晚點回去。”
旁人並無異議,神情都有些放鬆。
隻江四爺站起身要走。33qxs.m
“你們喝吧,爺改日再續上。”
又跟江豐說,“父親派人找我,晚膳我回去用。”
江豐挑眉,“家裏有事?”
江四爺薄唇輕牽,沒說話,帶著項衝走了。
胡副參謀走到窗前,看著樓下江四爺的洋車逐漸駛出庭院柵門。
他搖了搖頭,“少帥如今是跟先頭剛回雲寧時不太一樣,他隻談政事,不跟你應酬了。”
胡副參謀圓臉笑嗬嗬的,回頭看向江豐。
“果然是手握的權勢重了。”
江豐笑了笑,“四弟是那樣的性子,他本來也不愛往人堆兒裏紮,如今的確也很忙,瀾北,新陽,還有督造軍艦,三頭事都綁著他,想應酬也沒時間。”
胡副參謀無聲扯唇,又想到什麽,撫著胖胖的肚子走回來。
“說到督造軍艦,咱們都沒參與其中,倒是蘇龔,病的是有心無力,叫少帥占了獨裁。”
“大爺,我瞧這架勢,蘇公館怕不是該要辦白事了?”
江豐似笑非笑,“生老病死總歸是常事。”
“不聊這個,走吧,吃酒。”
幾人出了房門,胡副參謀腆著肚子咂了咂嘴:
“在家裏吃酒,有什麽意思?不如出去,歌舞廳包個廂,我請。”
旁邊的青年將官哂笑一聲,調侃說:
“副參謀,偶爾還是要在家吃,您得注重養生啊,總吃葷,身體怎麽受得了?”
幾人紛紛失笑。
胡副參謀嗨了聲。
“年紀輕輕的,一個個就要養生?蘇龔倒是養生,一輩子過得清淡,我看他也得走在我前頭。”
“人生得意須儘歡,你們這些年輕人,全是虛頭巴腦的講究…”
——
夜幕降臨,雨幕也隨之越下越急。
街道上基本沒人,路燈的光線也被雨幕打得霧蒙蒙。
項衝車速開得很穩,也不妨有人就非要自己撞上來。
唰唰的雨幕聲將刺耳剎車聲壓下去。
“四爺…”
江四爺臉色很淡,“下去看看。”
項衝推開車門,傘也沒撐就下了車,繞到車頭,蹲下身查看躺在地上的人。
穿了身白色裙褂的女子,倒在雨泊裏昏迷不醒。
身上看不出傷,但地上有血色在雨泊中溢開。
項衝看清她的臉,隻覺得分外麵熟。
頃刻間,他臉色微變,豁然站起身走向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