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恪滿眼莫名掃她一眼。
“你在想什麽?暖暖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先前不告訴她,隻是怕她太激動。”
“放心吧,我有分寸。”
柏溪扯了下嘴角,沒再多言。
兩人進了臥房,姰暖已經坐在外室間沙發上等。
“哥哥,過來坐。”
柏溪借口去端茶,躲開了。
姰暖打量姰恪,“你這些日忙什麽,怎麽好像瘦了許多?”
姰恪苦笑,隨意整了整自己的袍擺,表情吞吞吐吐的。
姰暖見狀,黛眉蹙了下。
“有什麽難言的?出事了?”
“暖暖…,我,我跟你講,你不要急…”
姰暖心生不好的預感,直勾勾盯著他不言語。
姰恪清了清嗓子,斟酌一番,組織了下語言,才溫溫和和說道:
“秀秀跟月月,在我那兒,住了些天了。”
姰暖月眸微怔,“表姐和月月?她們…出事了嗎?姑母呢?!”
當初在洪城,她給了一筆錢,安排人送姑母和表姐她們離開,叫她們日後有難,再來雲寧找她。
現在她們人已經在雲寧城了。
姰暖眉眼暗下來。
姰恪舔了舔唇,乾脆快言快語一咕嚕說了個乾淨。
“她們在陽城裏謀生,開一家豆腐作坊,原本生意能糊口,不愁吃穿過得很好,後來陽城金礦那邊招工,給的工錢多,徐慶便去了!”
“那個金礦,你知道,我聽項衝跟杜審說過,是軍政府開采的,下麵的工頭有些是刀頭堂出來的人。”
“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慶跟著那幫好賭好酒的工頭,染上了賭癮!敗光了積蓄不說,鋪子都給抵出去了!”
“後來那下三濫的人,就哄他來雲寧城,說雲寧如何如何繁華,可以給他介紹入堂派,到時候不止有工打,還能在自家堂下的賭坊裏賭個過癮!”
“徐慶鬼迷了心竅,非要來雲寧,說他們日子現在過得已經饑一頓飽一頓,這還不叫難?都這麽難了,來雲寧找我們幫一幫忙又何妨?”
“姑母和表姐兩個婦道人家,根本拗不過他。”
“結果他們來雲寧,還沒找機會來見我們,徐慶就被刀頭堂的人給扣下了!”
柏溪端了茶水進來,就聽姰恪唾沫橫飛地說到這兒。
姰暖的臉色不太好,黛眉緊蹙著。
姰恪接過茶,“多謝柏溪姑娘。”
柏溪看他一眼,沒說話。
將另一盞茶放到姰暖麵前,又靜悄悄立到她身旁去。
姰恪喝了半盞茶潤喉,緩過口氣,掩袖擦了擦嘴上茶漬。
“刀頭堂的人說,要拿他老婆孩子抵債。”
“徐慶真不是個東西,過往看多麽老實個人,竟然也走歪了路,跟變了個人似的!自己倒黴不要緊,還要拖累老弱婦孺跟他一起遭罪!”
“他喊著自己是江四夫人的表姐夫,叫他們找江四爺來拿錢。”
“那些賭場的人,哪信他的話?”
“何況咱們當初來雲寧,為了少些顧慮和麻煩,你跟江升登報那會兒就說過身世,對外咱們是再無父母親朋的。”
“沒人信一個賭鬼的話!”
姰暖眼瞳緊縮,“她們落到了刀頭堂手裏?”
姰恪眸光黯淡,肩頭也耷拉下來。
“她們被丟進刀頭堂下麵的堂子裏,秀秀她…”
姰暖心口一陣緊縮。
不知道是呼吸哽住了,還是不自覺憋氣,胸悶難受得厲害。
姰恪雙手捂住臉,“那地方求告無門,沒人信她們是江少帥的親眷,姑母接受不了女兒遭此…,她絕食而亡了。”
姰暖坐在沙發裏的身子一軟,跌靠在椅背上,手都抖了起來。
柏溪看著她慘白的臉,十分擔心。
“夫人…”
姰恪一鼓作氣說完,“秀秀為了養活月月,隻能咬牙忍著,直到那天,一個穿軍裝的男人闖進來,帶走了她們母女。”
“秀秀以為是江升的人,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