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姰暖到餐廳用膳,是從席盈嘴裏聽說了,昨晚蘇婉欣生孩子,有多驚心動魄。
“是個兒子。”
姰暖詫異了下,扭頭看向她。
席盈眼睫眨了眨,“是吧,我也挺意外的,先前那個宋大夫不是說,蘇姨太懷的是女兒麽?”
姰暖眸色複雜。
能讓宋大夫在這麽大的事情上撒謊的人,屈指可數。
席盈沒太關注姰暖什麽神色,接著跟她咬耳朵。
“大帥、大伯母和我母親,她們一回來都回房間去休息,我是聽榮媽說,蘇姨太送到軍醫院去,緊急拉進了手術室。”
“說是麻藥都來不及上,就開了刀,蘇姨太疼到叫喊聲撕心裂肺的。”
席盈說到這兒,捏著箸子打了個哆嗦。
“她說那孩子取出來,憋得渾身青紫,都不會哭,幾個洋大夫給搶救了好久,才哭出聲來。”
“蘇姨太就不太好,她大出血,又傷了根兒,這下怕是去掉了半條命呢。”
姰暖回過神,微微頷首:
“不管怎麽說,母子平安最好。”
席盈也低輕喟嘆一聲,點點頭。
“三表哥,這也算是有後了,大帥心裏,該感到些安慰了吧?”
姰暖沒說話,她首先想的是,這個孩子,會不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這頓冷清的早膳,用的索然無味。
姰暖突然沒什麽胃口,簡單喝了半碗粥,就同席盈說。33qxs.m
“我昨晚也沒睡好,有點頭疼,我再回去躺躺,你先吃。”
席盈不疑有他,連忙點頭說道:
“四表嫂你歇著,今日我沒事,我幫你照看闊闊和月月。”
姰暖莞爾一笑,感激的拍了拍她肩,起身帶著柏溪離開了餐廳。
回到臥房,她嘴角淺淡的笑痕逐漸消失。
柏溪看著她,低聲說:
“大帥親眼見證了江戟的死,說不定會對這個孫子,充滿了憐惜。”
姰暖坐到沙發上,以手托額。
“那是自然,他往後一看到這個孩子,就會想起英年早逝的江戟,怎麽會不憐惜?”
“柏溪,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柏溪,“什麽?”
姰暖抬眼看她,低語猜測:
“你說,讓宋大夫撒謊的,說蘇婉欣懷的是女兒的人,會不會就是大帥?”
柏溪驚訝,“屬下方才也在想這件事。”
“宋大夫是江公館的老人了,他向來是個行事謹慎的,絕對不會出這樣的錯!”
“屬下還在想,難道他是向著江戟,所以才騙大帥蘇姨太懷的是女胎,就為了讓人忽視那個孩子,讓他平安降生。”
她唇瓣嚅喏,“可是夫人,您這樣一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比起說宋大夫有那樣的膽子跟大帥撒謊,向著江戟,跟四爺作對。”
“那不如說,他是奉大帥的命,才說蘇婉欣懷的是女胎。”
姰暖黛眉淺蹙,“如果真的是這樣,大帥很早就在防著有人對這孩子下手。”
她心頭瞬間蒙上一層灰霧,莫名就感到很落寞。
突然就能夠對大帥夫人和四爺感同身受了。
“明眼人看,大帥是偏心嫡子的。”
“可總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上,他同樣會他護著別的孩子。”
“他作為父親的愛護,是被幾個孩子瓜分的,到了母親和四爺這裏,也得不到一個全心全意。”
“雖然愛護子嗣是人的本性,但…母親若知道,心裏一定也不好受吧。”
姰暖預料的沒錯。
大帥夫人昨晚在軍醫院開始,就已經很不好受了。
她麵無表情捱了一夜。
直到今天回來江公館,同乘一輛車,她都沒有正眼看江大帥一眼,更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在臥房裏,卻仿如形同陌路。
大帥夫人在裏屋躺著,江大帥就躺在外室沙發上。
就這麽直到下午,過了午膳的點兒,夫妻倆依然沒說話。
姰暖很不放心。
她讓人準備了飯菜,送到房門外,輕輕叩門。
“父親,母親,好歹起來用些膳,再歇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