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那個孩子就無聲無息地在這個人世被抹殺,沒有人會記得他。
薛紫凝,“父親費了心思的,還給他取名江續,是把這孩子看作英年早逝的兒子的血脈延續,結果……”
雖然早前就有過這樣的預料。
但事情真的發生,還是讓她們這些做母親的,感到心酸不已。
姰暖在花圃裏見到活蹦亂跳的闊闊,地上全是被小家夥謔謔掉的花瓣花骨朵兒。
月月被安排送去了學堂後,一點兒沒有影響到她兒子的快樂,每天在江公館裏調皮搗蛋折騰人。
但姰暖眼瞧著,卻生不起氣來,心窩裏反而暖融融。
這一刻,她深切意識到。
隻要孩子健康平安,快樂無憂,什麽規矩不規矩,都是其次的。
她們在江公館呆到天黑。
要離開時,姰暖想帶走闊闊。
大帥夫人卻拉住她手,私下搖了搖頭。
“讓闊闊留在這兒,陪陪你父親,有他在,你父親心裏會好受些。”
姰暖自然點頭。
——
這件事後,不到月底,蘇姨太就病的很重,幾乎下不來床。
她聽身邊幾個人聊起這件事。
宋姑姑說,“年輕守寡,九死一生得這個兒子,是後半輩子唯一的指望了,卻又遭逢這樣的大難,換了誰都要熬不住。”
柏溪對姰暖說,“屬下去給大少爺送衣物,聽司叔說,大帥這些日心情不好,有點遷怒兩個姨太,正交代人儘快將兩個姨太和二小姐送出國,張副官已經在辦這件事。”
姰暖問,“馬上就重陽節了。”
柏溪,“不等重陽節。”
“蘇姨太病那麽重,漂洋過海出去,她會死在船上。”宋姑姑嘆氣。
紅樓看了眼她,小聲嘀咕。
“有誰會在意?”
眾人沉默下來。
自然,江大帥都這樣決定了,當然沒有人會在意蘇婉欣的死活。
她們留在公館裏,大帥隻要一看到,就會想起早夭的孫子。
整個江家上下,巴不得趕緊將她們打發走。
姰暖卻因此,想起了消沉已久的江婉菲。
“她最近很消停,還沒從先前那件事裏緩過來?”
柏溪聽了,當晚就去查探。
第二天一早,她告訴姰暖。
“江婉菲很配合出國的事,她正在提取自己在銀行的積蓄,行李也早早收拾好,看樣子真準備到國外去過日子。”
姰暖聽罷沒說什麽。
或許離開雲寧,對江婉菲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她不用再依附江豐,江豐現在也給不了她多大的支撐。
她是大帥的女兒,到了國外也缺不了錢花,依然錦衣玉食。
告別坑窪悲慘的過去,到另一個花團錦簇的地方,江婉菲還是那個瀟灑風流的江二小姐,也不會有人再左右和決定她的人生。
有時候,被舍棄,也是一種的自由。
——
轉眼入了九月。
家裏送走了江婉菲、蘇姨太和方姨太。
接著眾人的心思便放在另一件要緊事上。
杜韻儀即將臨盆,且已經安置進了軍醫院住下。
姰暖和江四爺去看她,見一切安排得有條有理,萬事俱備,還是忍不住替她緊張。
杜韻儀還沒發作,她麵色紅潤帶笑,瞧著倒是心態最好的。
捱到了重陽節。
姰暖和江四爺回江公館過節,敏感地察覺,江大帥和大帥夫人之間的關係,緩和不少。
許是因此,江大帥整個人瞧著,身上沉鬱和厲氣也削減幾分。
男人們在二樓書房談話。
女人們在後花園裏擺了鐵藝桌椅,西洋點心和花茶,也在愜意閒聊。
卻聽主樓裏一個傭人急匆匆跑出來,嘴裏焦急稟話。
“夫人,軍醫院的電話,杜小姐發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