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衝眼眸動了動,沒說什麽,自己開車走了。
周津禹叉腰在客棧門口立了會兒,微微搖頭。
他轉身去了隔壁不遠的點心鋪子,買了一屜剛出爐的梅子糕,溜達著去姰恪的百善堂,路上還稱了一斤杏脯。
正午剛過,百善堂裏沒什麽人排隊。
姰恪正在後院翻曬藥材,見小藥童領了他進來,半點兒沒感到意外。
“…聽說四夫人最近食不好,順路捎帶點梅子糕和杏脯,勞姰大夫回去時幫我捎帶上,不用提是我送的。”
他三不五時要送些小玩意兒給姰暖,一點一滴彙聚的心意,比大費周章地討好,要虔誠多了。
姰恪習以為常,讓他先放在桌上。
周津禹依言放了,又溫和含笑立在一旁看他忙活。
姰恪覺得他這人總是挺閒散,就這樣,能打理好家裏的生意?
難怪周家這麽多年,都越不過杜家的財勢。
人家杜小姐,不管是懷著孕,還是在月子裏,從來沒懈怠過生意上的事。
姰恪搗騰完藥材,拍了拍手,回身問他。
“你還有事?”
周津禹負手笑了笑,“秋天氣燥,應酬多,興許有點上火,食欲也不太好,想抓點藥調理調理。”
姰恪點點頭,“去前麵吧。”
兩人進了姰恪坐診的隔間,姰恪給他把了脈,最後連藥方都沒寫,就親自起身出來,去給他抓藥。
他一邊盛著藥,一邊垂眼說話。
“沒什麽大毛病,是藥三分毒,我給你抓一點決明子配菊花,回去喝兩天吧,有緩解就停了。”
周津禹始終麵含溫笑,“勞煩姰大夫。”
姰恪包好了藥,遞給他。
周津禹要付錢,被他推了。
“不值幾個錢,用你的梅子糕和杏脯抵了。”
周津禹也沒堅持,笑著謝過他,就拎著藥包慢悠悠走了。
姰恪立在藥櫃前,盯著他背影納悶兒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
當天傍晚,他回城東宅子,拿了糕點和杏脯去到姰暖那裏,順便給她看脈。
兄妹倆閒聊起這件事。
“…又是他送的?”
姰恪點點頭,“他這人挺有意思,孝敬你,還拐著彎兒來跟我結交,看起來閒散,心思倒是挺圓滑,每次東西送得都挺值。”
至少他現在,抓藥都不好意思收周津禹錢了。
姰暖無聲淺嘆。
等姰恪和柏溪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便扭頭交代靈槡。
“去表姐的院子,看看她回來沒有。”
靈槡去了。
沒一會兒,就帶著胡秀秀和月月過來。
姰暖讓紅樓和靈槡領著月月在樓下喂貓,自己留下胡秀秀在中廳說話。
“表姐,最近豆腐坊的生意如何?”
胡秀秀削蘋果給她吃,笑盈盈說:
“一直很好,我甚至覺得該擴大一下作坊,再招幾個人進來。”
說著,想起什麽,又扭頭看姰暖,“等月底,我結完款子,賬本拿來給你看。”
姰暖好笑搖頭,“你先別拿來給我,我如今可耐不住性子看賬,等年底再說。”
豆腐坊她是給胡秀秀開的。
掙多掙少,她沒想過問,也不差那幾個紅利錢。
又順勢提起禦食客棧,“周老板是豆腐坊的大客戶,他今日又給我送梅子糕,我上次幫他一點小忙而已,實在不至於他這樣回饋。月底結款時,表姐若去禦食客棧,見到他,替我帶份謝禮吧。”
胡秀秀握著秀氣刀子的手抖了一下,險些削掉手指頭。
她怔怔看著姰暖,似沒反應過來。
姰暖將她這異常反應看在眼裏。
她往後靠了靠,淺嘆一聲,與胡秀秀對視著,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