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先生家裏出來,姰暖感到十分糟心。
她不止跟柳先生賠禮道歉,還給人家漲了月錢,他才答應明日繼續去上課。
等回到少帥府,還要繼續再跟兒子講通。
管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才剛剛開始,就遇到挫折,姰暖心情挫敗又鬱悶。
回到少帥府,她就忍不住寫了封信,交給紅樓。
“拿去杜公館,給季先生,叫他幫我發電報給四爺。”
“是。”
紅樓接了信,轉身要走,姰暖又想起什麽,開口喚住她。
“等等。”
紅樓立住腳,“夫人?”
姰暖站起身,“走吧,先去看看樓歆,看她有沒有什麽話要捎給項衝的。”
——
江左那邊的撕盟戰役,在軍政府裏掀起不小的波瀾。
接連半個月,軍政府幾乎天天在開會。
姰暖隔三五天,都能從江川那兒得知戰況進展。
轉眼入了陽春三月,天氣漸暖。
姰暖也沒太多心思關注戰況了。
因為闊闊開蒙不太順利,她對兒子的表現是又愛又氣,三不五時就要把他拎到跟前訓一通,然後又因為他淚眼汪汪的賣可憐而心軟。
自打嫁給江四爺,連生了兩胎三子。
姰暖覺得這幾年來,從沒有一件事讓她這麽心力憔悴。
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該換一種方式來教導兒子。
不止姰暖受折磨,柳先生也飽受折磨。
這日,他終於受不了,很堅決地跟姰暖請辭。
姰暖好話說儘,也沒能挽回他。
柳先生繃著臉說,“我實在才疏學淺,當不得給大少爺開蒙的重任,少夫人不如還是另請高明吧。”
姰暖,“......”
柳先生走了。
姰暖立在廊下,抬手揉了揉心口,闔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宋姑姑和柏溪對視一眼,齊齊目露擔憂。
柏溪斟酌著勸她,“暖暖,或許是闊闊跟柳先生的秉性不合,換一位先生,興許就合適了...”
姰暖抬手扶額,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轉身。
“讓我緩緩,換先生的事,過了這兩日再說。”
她實在也沒臉再跟柳先生賠禮道歉了。
姰暖上樓,當天就交代宋姑姑打包行李,送闊闊回江公館去住兩天。
她需要耳根子清靜清靜,好好想想,該給闊闊換個什麽樣的先生。
*
孫子被送回來,許久不見的大帥夫人當然是最高興的。
她在電話裏,聽姰暖說了這個月闊闊上課,跟先生屢次鬨不睦,最後還把先生給氣走的事。
大帥夫人很不以為然:
“本來就是講不通道理的年紀,小孩子這麽大,正玩兒的時候,你也不要期許太高,沒什麽。”
姰暖,“......”
大帥夫人繼續開解她:
“我們闊闊,很聰明的,到該懂的年紀,有些事,不用你著急,自然也就懂了。”
“......”
“好了,你好好歇兩天,孩子交給我,你別管了。”
然後‘嘟’地掛了電話。
姰暖跟著掛斷電話,在小書房裏靜坐了片刻,耳根子果真清靜了。
她從書房裏出來,靈槡卻從院子外走進來,上前稟話。
“夫人,傅軍長來見您。”
姰暖下意識蹙眉,“什麽事?”
靈槡,“是跟大少爺開蒙的事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