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靜悄悄的,柳三郎不說,白錦書也不問。

她隻是默默的看著柳三郎,會注意著他的表情。

柳三郎垂著頭,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白錦書的視線,他猛的抬起頭,眼神跌進了一雙帶著關心的眸子中。

這雙眸子溫柔,像是有無數細碎的鑽石閃爍其間。

看著看著,不知為何,柳三郎忽然覺得胸口一直堵著的憋悶竟是消失了。

他咧開嘴,換個姿勢,一條腿搭在凳子上,另一條腿隨意的擺動著,語氣隨和:

“昂,你都知道了啊,說實在的,你要是不知道我才要感覺到驚訝,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個女人,所以你也知道為何蕭景輝跟太子都在找我對吧,那你還放心讓我出西京,你真狠心呀你這個女人,一點都不關心我。”

柳三郎撇嘴。

狐狸一樣的臉上絲毫不見傷心。

或許他已經習慣了。

畢竟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不喜,又被自己的親姐姐拋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在乎他的人,因而他又有什麼好傷心的呢。

不,或許以前沒有,以後他也能擁有。

“彆怕。”

忽的,在柳三郎有些出神的時候,一雙素白的小手撫在了他手背上。

這雙小手柔軟若無骨,溫暖如春風,漸漸的撫平了柳三郎的創傷。

他抬頭,漆黑的眼眸盯著白錦書,將白錦書眼中的柔色一覽無餘的收入眼眶。

“你……”

柳三郎嘴角動了動,手背上溫暖乾熱的觸感讓他十分留戀。

很可笑是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柳三郎竟也會對彆人生出了依賴的心思,竟也會貪戀的想要留在她身邊。

這種貪戀不關風月,隻是因為她是她,她是白錦書啊。

“彆怕,你若是想要跟在我身邊,便留下,雖然我不敢保證跟著我會有多好,但我可以保證,不再讓你孤苦無依,我會用我的方式保護你的,三郎,你願意麼。”

白錦書柔柔一笑,白瓷一樣的小臉上甚至還能看見絨毛。

外麵照進來的光打在她臉上,她不知道現在的話對柳三郎一生來說有多麼的刻骨銘心。

她也不知道,這一句話,成為了柳三郎一輩子的救贖。

“哼,你廢話什麼,早就應該將我留下,你也不看看涼縣內的那些孩童身上的蠱沒了我,誰還能解,我告訴你昂,任憑你醫術高超,也是解不了蠱毒的。”

柳三郎眯著眼睛,嘴一撇,視線幽幽的看了下白錦書的手。

“嗯,所以你是知道我要傳信給你要你幫忙這才來的對麼,想不到我們三郎如此的善解人意。”

白錦書眼中盛滿了笑意,打趣著柳三郎。

柳三郎對這打趣十分受用,他彆彆扭扭的盯著白錦書的手,嘴角動了動,心中有一股念想,好像要破體而出。

“那個,咳,你能不能摸摸我的頭。”

柳三郎垂首,話說完臉都已經紅透了。

他在江湖上漂泊,看見了許多婦人帶著孩童,慈愛的摸著孩子的頭,細聲細語的安撫著他們。

他從小就被迫害流落五國,從未感受過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三郎,莫怕,以後你都不會再漂泊,若你想有一個家,可來定國將軍府,白家人,都可以成為你的家人。”

白錦書低低一歎,將手緩緩伸起,慢慢的摸了摸柳三郎的頭。

柳三郎年歲不大,經曆的卻不少,可便是一個人再強,他也一定有所依戀的事情。

或許在柳三郎心中,親情是他既排斥又想靠近的東西。

“白錦書,很溫暖,謝謝。”

柳三郎渾身一震,眼眶莫名有些紅。

他猛的閉上了眼睛,呢喃出聲。

整個室內安靜,隻有柳三郎跟白錦書的呼吸聲,還有柳三郎不知什麼時候高高掛起的唇角。

“不好了,大姑娘不好了!涼縣著火了,賑災隊存放的糧米都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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