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挖啊挖,不知挖出了多少具屍體,可是,可是他卻分辨不出哪一具屍骨是祖父的,哪一具屍骨是白玉白為他們的。
“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畜生!你對將士們的屍體做了什麼,你便如此狠心,將他們的血肉也狠心的化去,甚至,甚至……”
白飛捷哭的不能自以,他心中生出絕望,一拳一拳的擊打著白子凱的臉,將他的頭都砸的凹陷到了地麵下。
這個畜生,讓他們便是找到了將士們的屍骨,也分辨不出他們哪個是哪個,就連將士們身前穿的衣裳,這個畜生也用東西化去了。
可恨,可憐,他們也找不到祖父跟白海他們的屍體,甚至,甚至都不能還他們一具全屍。
“嗚嗚嗚。”
遍地白骨,屍橫遍野,入目的是一片白,從來沒有一刻,大家如此討厭白色,如此恨有人的心能狠成這樣。
“繼續挖,繼續挖。”
白秉嗣動作不停,一下接著一下刨著,連帶著蓉城的百姓,在雨水中,一挖便是半個時辰。
足足半個時辰啊,地麵全都被刨出了坑,將士們的屍骨才被挖出來。
白秉嗣坐在白骨中,眼淚流的洶湧,他好無力啊,好無力啊,他不能還大家一個全屍了,不能還所有的將士們一個全屍了,他要怎麼跟他們的家人交代,他要怎麼跟他們交代啊。
“父親,父親,孩兒對不起你,孩兒對不起你。”
白秉嗣跪在一堆白骨中,看向城牆上掛的頭顱。
甚至,他甚至沒有勇氣去將那頭顱抱下來。
“大娘,扶著母親,將你父親跟伯伯們請下來。”
大雨哭聲中,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白秉嗣扭頭,所有的將士們扭頭,隻見幾道人影不知何時緩緩靠近。
她們沒有撐傘,雨水打在她們的臉上,落的更加洶湧了。
白老夫人被白韶容跟白二娘緊緊的扶著。
她蒼老的眼中,緊緊的盯著白泰清的頭。
“母親。”
白秉嗣跪著,白飛捷也跪在地上,白錦書握著手,大雨落在她身上,讓她心中的恨化作滔滔江水,恨不得現在便殺到西京,奪了昏君的命。
白老夫人聲音很低,或許用悲痛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不夠恰當,或許,找不到什麼詞來描繪她現在的悲傷。
結發四十栽,她從未有過一年不在白泰清身邊,她想,他們就應該永遠的都在一起。
她想,白泰清有些狠心,怎麼舍得先丟下她呢。
“邵容,二娘,扶母親,上去,母親親自去接你們父親跟伯伯,親自去。”
白老夫人的腳動了動,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邁上了城牆的台階。
她每走一步,步伐都十分沉重,牽扯著城牆下萬千將士的心。
“我來接你了,老頭子,讓你久等了,我來了,我來接你了。”
一步一步,像是走天梯一般,好不容易走到城牆上,滿城的將士跪在地上,哭著。
白老夫人緩緩鬆開手,肚子往插著白泰清頭顱的長槍上走去。
她伸出手,手抖的不成樣子。
眼淚遍布在眼眶中,白老夫人每走一步,都覺得異常的艱難。
“老頭子,等久了吧,我對不起你,才來,我早就該來了,我早就該來了,我接你回家,我帶你回家。”
白老夫人眼前發黑,強撐著,伸出手,將白泰清的頭從長槍上,拔了下來。
“父親!”
“祖父!”
“老將軍!”
白老夫人將頭顱抱下的一瞬間,哭聲響徹長空,驚雷道道,蒼天落淚。
(哭死本作者了,以此文祭奠楊家將跟嶽飛,蒼天不老,惡人終有惡報。求個書評點評一下,感謝一起落淚的書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