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兒生女，也不能隨我的心意。聽天由命吧。”李蘅不甚在意。

隻是不知趙昱是不是真不在意？

趙月茜帶著趙巧巧走後，李蘅坐著出了一會兒神。

倒不是在意男孩女孩，而是好奇自己肚子裏裝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傍晚，趙昱忙完，回來和李蘅一起用晚飯。

李蘅將趙巧巧的話學給趙昱聽。

在一旁伺候的劉嬤嬤聽見了，笑著道：“娘娘，巧怕是將話說反了。”

“嗯？”李蘅不解：“什麽說反了？”

“據奴婢所知，多數男孩在腹中，胎動是不如女孩那樣厲害的。”劉嬤嬤道：“其中的道理，奴婢也不明白。但娘娘不妨想想，若女孩和男孩同歲，是不是女孩的個子要更高一些？老奴覺得，小的時候女孩比男孩長得快，力氣也要大。多數兒郎都是十來歲之後，才開始長個子。”

李蘅聽罷，不由看趙昱：“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你大嫂又利用孩子來惡心我。”

既然是這樣，黃素芬肯定是故意在趙巧巧麵前那樣說，知道趙巧巧會學給她聽。

趙昱給她布菜：“她不是我大嫂。不必管她，男孩女孩我都一樣喜歡。”

“你說的哦，你可別忘了。”李蘅警告他。

“嗯。”趙昱點頭應承。

待到過完年，趙昱便將穩婆和醫女請回來了，太醫院也派人輪流住在攝政王府。

李蘅幾次和他說，讓他不必這麽早準備。她到四月初才生產，這才正月，趙昱久嚴陣以待了。

趙昱處處都依著她，唯獨這件事堅持己見，一定要將那些人養在家中。

李蘅隻好由著他。

這些人在府中一養就是三個月，互相之間都熟悉了。

李蘅大腹便便，臨近產期。趙昱又請了兩個奶娘回來。

四月正是鶯飛草長百花盛放的時節。

李蘅在府上園子裏閒轉。

一群婢女跟著，劉嬤嬤和穩婆們也不甘示弱，都圍著李蘅轉。

趙昱出手大方，所圖的不過是李蘅母子平安。

誰還不知道討好李蘅？

“娘娘這一胎肯定是個兒子。”

一個穩婆語氣極肯定。

李蘅背對著她，聞言轉身看她：“何以見得？”

她一直好奇自己肚子裏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儘管快要瓜熟蒂落了，她的好奇心仍然不減。

“娘娘轉過去時，全然看不出懷著身孕的樣子，這就是生男孩的相。”

“是啊。”有人附和：“而且從正麵看，娘娘肚皮尖尖，且是上懷，必然是男孩。”

“我看也像是男孩……”

穩婆和醫女們七嘴八舌，婢女們也跟著湊熱鬨。

“是嗎？”李蘅笑起來，烏眸中閃過狡黠：“你們過來，我吩咐你們一件事。”

“娘娘請吩咐。”

一眾人頓時圍上來。

“等孩子落地時，要真是男孩，攝政王問起來，你們就說是女孩。”

李蘅笑眯眯地吩咐他們。

倒要看看趙昱到底會不會失望？

“這……”

眾人遲疑。

“我就逗逗他，你們聽我的就成。”

李蘅扶著腰吩咐。

“王爺一向以我們娘娘為重，你們聽娘娘吩咐便是了。”春妍開口。

“是。”

眾人應下。

當日清晨，趙昱才動身去早朝，李蘅在睡夢中察覺身上異樣，忙讓春妍喊了劉嬤嬤來看。

“娘娘，您這是破水了，孩子要出生了。春妍，快去叫人來！”劉嬤嬤見狀，連忙吩咐。

春妍連忙跑了出去。

穩婆們都就近安排，有些乾脆住在主院裏。不過片刻，人便來齊了。

李蘅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那個……我怎麽不疼啊？”

不是說生孩子都很疼嗎？她除了破水，沒有別的感覺。

“娘娘別急，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劉嬤嬤道：“春妍，你快去讓小廚房做些吃的來，讓娘娘吃飽了到時候好用力氣。”

“好。”春妍應了。

再次出門，才想起知會子雅。

“你快去和王爺說一聲，娘娘要生了。”

從正月裏，趙昱便將子雅留在了李蘅跟前，就為了這個時候，有人去稟報他。

“真的？”子雅歡喜不已：“我這就去和王爺說。”

他說著飛快地跑了出去。

趙昱匆匆趕回來，李蘅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吃飯。

“你怎麽這麽快……哎喲……”

她正要問趙昱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肚子猛地一痛，她不禁痛呼了一聲。

“怎麽了？”趙昱忙上前。

劉嬤嬤攔住他：“娘娘這是發動了，產房是汙穢之地，王爺還請快些出去。”

“一派胡言。”趙昱皺眉嗬斥了她一句。

劉嬤嬤吃了一驚。來了這麽久，隻覺得攝政王冷冰冰的，沒什麽情緒，還從未見過他這樣淩厲的一麵。

她一個不察，趙昱已然從她跟前走過去，坐在了床沿處，握著李蘅的手。

“蘅兒，別怕，我陪著你。”

李蘅痛得說不出話來。

“娘娘，忍著歇，別喊，要保存體力……”

穩婆叮囑李蘅。

李蘅臉皺成了一團，好疼好疼。

趙昱心疼極了，卻又幫不上她，在一旁乾著急。

李蘅疼過了一陣，緩過勁來喘息。

趙昱捏著帕子給她擦汗。

李蘅這才察覺他還在，抬手推他：“你走，出去等著。”

她那麽疼，一定麵目猙獰。她不想讓趙昱看見她那樣的一麵。

“蘅兒，我陪著你。”趙昱不知她為何不讓他在這處，但他實在不放心，不想出去。

“你到外麵去。”李蘅皺著臉，不耐煩。

劉嬤嬤又勸道：“王爺，您就聽娘娘的吧。”

她還以為李蘅是知道男子不進產房的規矩。

趙昱無奈，深深看了李蘅一眼，起身往外而去。

“王爺讓人煎著參湯吧，晚些時候給娘娘吃了長精神。”

身後，傳來穩婆的叮囑。

趙昱應了。

一整日，李蘅在產房又哭又叫。

趙昱受不住，數次闖進去又被李蘅趕出來。

他從來沒有這樣六神無主過，就連知會梁國公府李蘅生產的事，都是子舒提醒才想起來派人去告知。

臥室裏直折騰到下半夜。

“哇——”

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劃破夜色。

“生了，王爺，娘娘生了！”子雅激動極了，幾乎蹦起來。

趙昱抬步便往臥室裏去。

子舒拍了一下子雅的腦門兒：“你激動什麽？”

子雅理直氣壯：“我替王爺和娘娘高興。”

臥室裏，一眾人滿麵喜色，給李蘅報喜。

“男孩，四斤七兩。”

“娘娘，真的是個男孩！”

春妍抱著孩子，喜極而泣。

“給我看看。”李蘅累得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發絲沾在額頭上，臉色蒼白。

春妍將孩子送到她跟前。

李蘅看了一眼，麵上疲憊一下消散了不少，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麽這麽醜？”

繈褓中的孩子，一點點大的臉，頭尖尖的，臉通紅通紅還皺巴巴的。

她和趙昱模樣都好，這孩子怎麽會這樣醜！

眾人笑起來。

劉嬤嬤道：“娘娘不懂，孩子才落地都這樣。等滿月了您再看，保管漂漂亮亮的。”

“蘅兒。”

趙昱進門。

眾人頓時讓開了一條道。

趙昱直奔床邊，打量李蘅：“你怎麽樣？”

孩子就在他手邊，春妍抱著，他卻沒有看一眼，眼中隻有李蘅。

“我沒事。”李蘅虛弱地朝他笑了笑。

趙昱看她笑，眼淚都快落下來了，伸手抱住她：“咱以後不生了。”

再也不生了。

聽李蘅叫得那樣痛苦淒慘，他心揪的痛，隻恨自己不能取而代之。滿臥室的血腥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李蘅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他舍不得李蘅辛苦，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是女兒唉，真不生了？”

李蘅故意問他。

“不生了。”趙昱很堅決。

李蘅又笑了：“騙你的，是男孩。”

趙昱抱著她一動不動，無動於衷。

李蘅戳了戳他肩：“你不看看孩子？”

“不急，我先安頓好你。”

趙昱問過穩婆和醫女，確定李蘅不會有事之後，才接過兒子。

不過，隻瞧了一眼，他便露出了和李蘅初見兒子時一樣的神情。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5-25 22:31:26~2024-05-26 23:5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給我一百萬離開你兒子、惜惜、胡蘿卜兔燒雞 3瓶；燒燈續晝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