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群星隱沒，月華斂去，此時的天空如燒了一百年的鍋底般，漆黑厚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P>
唔，至少淵凱戰神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他馬上要做一件關乎淵凱未來的大事。</P>
——在黎明前突出重圍！</P>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這個大統領都肚子餓得咕咕叫，普通士兵能好過？</P>
而且他們也不敢殺馬烤肉，大晚上的，點燃篝火當靶子嗎？</P>
天上有龍啊，龍會投彈啊！</P>
真熬到明天早晨，且不說那女人會不會來攻打他們，隊伍中的一千多號傭兵八成會叛逃，變成敵人。</P>
麵對如此絕境，格拉茲旦隻能儘全力拚一波。</P>
能突圍多少便算多少吧。</P>
至少不會全軍覆沒，他淵凱戰神也不能每次帶兵作戰都全軍覆滅吧？</P>
為了說服襤衣親王等傭兵團與他一起拚命，格拉茲旦承諾，他會率領黃絲披風帶頭衝鋒，傭兵們隻需跟在大部隊後麵打馬狂奔就OK了。</P>
從某種程度上講，格拉茲旦拯救了這支隊伍，因為就在兩個小時前，紅發萊拉暗中與丹佐見過麵了。</P>
萊拉告訴丹佐，鑒於風吹團的確沒沾染北伐解放軍的鮮血，之前的協議依舊有效。如果在明天上午的圍剿戰中，風吹團願意背刺吉斯人一刀，龍女王還允許他們帶走從淵凱人那得到的傭金。</P>
當然，如果風吹團負隅頑抗，整個都團滅了，龍之母也不存在履行協議的義務了。</P>
如此威逼利誘之下，丹佐與襤衣親王雖都感到憋屈，可為了不被團滅，也隻能聽從丹妮擺布了。</P>
沒多久，齊達內與幾個小傭兵團的團長也找到襤衣親王，他們直言：為了活命，必須把淵凱人當作大禮包送給龍之母，咱們明早便舉旗反正。</P>
呃，丹妮看不上那些小傭兵團，壓根沒派人與之聯係，齊達內他們完全是遵照“大家都知道”的傭兵傳統。</P>
看著齊達內新縫製的近衛軍旗幟——紅底黑龍旗，襤衣親王麵色木然，內心卻大大鬆了一口氣：正要去找你們，你們卻自己來了......來得好呀！老夫不用沾染背叛雇主的汙名了，齊達內老兄主動把黑鍋接了過去。</P>
也就是說，如果格拉茲旦不連夜突圍，不主動承擔炮灰職責，明天上午那一戰，他八成又要全軍覆沒。</P>
突圍的過程遠比格拉茲旦預想的要輕鬆，隻死了三百多騎兵，便突破壕溝防禦圈，衝破敵方營地時反而沒死多少人。</P>
“諸神保佑，我們竟正好找到最薄弱的那點。”夜風拂麵，東邊的天空泛起靛青之色，格拉茲旦意氣風發大喊道。</P>
他並沒懷疑有詐，因為整個包圍圈有兩公裡寬，三公裡長，即便對方有六萬人，也不可能每個地方都堆滿了士兵。</P>
也就是說，敵我雙方都知道包圍圈有不止一個薄弱點。</P>
如果在白天，即便吉斯騎兵正好衝到薄弱點，在他們突出壕溝防禦帶之前，便立刻有大批機動騎兵趕過來，將薄弱點變成死亡絞肉機。</P>
而夜晚......</P>
“轟隆隆......“的確有大批騎兵追了上來，但為時已晚。</P>
“沒想到還真突圍出來了，龍之母得到我們的承諾後，警惕心大降啊！”丹佐神色複雜，不知該驚喜，還是該懊惱。</P>
“格拉茲旦雖一直打敗仗，卻不負戰神之名，他肯定察覺我等傭兵之異狀，也敏銳發現龍之母的部隊在黎明前有些鬆懈。</P>
對敵我雙方狀態的精準把握，讓他找到了勝利之機。</P>
屢次戰敗並非他太蠢，他甚至沒犯過哪怕一個小錯，關鍵還是那女人的戰術太過天馬行空。”襤衣親王感歎道。</P>
“龍女王還有龍！龍能扔火油彈，比傳說中烈焰焚城的魔龍更可怕。”卡戈大聲嘟噥道。</P>
丹佐左右看看，見附近都是策馬奔馳的傭兵，便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與我們簽訂契約的龍之母是真人，她也承認那份契約。”</P>
襤衣親王猶豫片刻，搖頭道：“回到淵凱再說，我們從紛爭之地一路西來，也見識各大城邦對龍之母的評價了。</P>
她幾乎在與整個世界為敵。</P>
沒了廉價的奴隸工人，大航海貿易的成本幾乎要增加五倍，對某些奴隸商人甚至是十倍。</P>
這其中多大的利益衝突？</P>
很多海商恨不得拿出一半家產加入‘反龍母聯盟’，也許幾天後便有海船運送幾萬軍隊來到淵凱呢？”</P>
“聿聿......”東方靛青色的夜空染上幾絲暗紅時，最前方的格拉茲旦終於來到城門前。</P>
“來者何人？”城門高塔上火把光芒大盛，一聲熟悉的爆喝聲從上方傳來。</P>
“城上可是海爾將軍嗎？是我！”格拉茲旦鬆了一口氣，聽聲音，城門上喊話的人正是大軍離開前，他親自安排的城門統領。</P>
“嗖！”一個火把丟下城牆，那聲音激動道：“格拉茲旦閣下？真是您？可有信使報告說您被困在......”</P>
格拉茲旦打斷他道：“我抓住敵軍破綻，率軍突圍出來了......海爾，快開門，等將士們進去後再說，後方還有追兵呢！”</P>
“喔喔喔......”海爾連連應諾，又回頭大喊：“開城門！再去通知大賢主閣下，告訴他，格拉茲旦閣下回來啦，我們淵凱又有了主心骨！”</P>
“嘿嘿，這小子昨天下午怕是被嚇壞了。”格拉茲旦笑著對身邊一位賢主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