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星光稀薄，瓦蘭提斯猶如嵌在廣袤洛恩河平原末端的一顆璀璨明珠，夜市依舊燈火輝煌，車水馬龍，街道邊小攤商販熱情吆喝，路上行人時不時停下腳步，翻看喜愛的商品。</P>
隻有少量瓦蘭提斯人聚在路口，對黑牆另一邊的暗淡樓火指指點點，嬉笑著猜測哪位貴族這麼倒黴，家裡竟失火了。</P>
巨象緩緩前行，背上的樓堡一步一搖晃，卜成歎口氣道：“真不知明天曉得真相後他們會是什麼反應。”</P>
“無論什麼反應都沒用，這些人連投票權都沒有。”丹妮搖搖頭，催促道：“你先告訴我死靈法師的一些忌諱與常識吧。”</P>
“我先問個問題，你知道什麼是死靈法師嗎？”</P>
“你不是說過嘛，研究生死奧秘。”</P>
“不，研究生死之謎是理想。現實中，每一位死靈法師都罪孽滔天，該上刑場，該被砍頭，然後挫骨揚灰。”卜成嚴肅道。</P>
“呃，怎麼說？”</P>
卜成凝眉想了想，說：“玩弄屍體、血祭活人、召喚魔鬼之類的小事我就不提了，你知道死靈法師如何增長魔力嗎？”</P>
“冥想修行？”</P>
“不，吃人，嬰兒為上品，怪胎嬰兒，如侏儒嬰兒，是補品中的極品。巫力難求啊，死靈法師最常用的修煉方式便是吃人！”</P>
卜成眼神陰冷地看著丹妮，似乎她就是那個十惡不赦、專吃侏儒嬰兒惡魔。</P>
“你這樣看著我-乾嘛？”丹妮縮了縮脖子，嚷道：“你才是死靈法師，吃人的是你。”</P>
“我不吃人。”卜成神色緩和了些，徐徐說道：“在加入死靈法師協會時，我以祖先的名義發誓，絕對不采取邪惡手段修煉巫術。</P>
當然，隻發誓沒用，我還得定期接受協會執法官抽血檢驗。</P>
如果血液中陰靈含量超標，親王的身份也不頂用，會被立即逮捕，澆上野火，焚燒成灰。”</P>
“你們還能檢測到血液中的陰靈？”丹妮真的震驚了。</P>
她有收取、賦予靈質的能力，也能在意識海中“看到”靈質，但血液、肉體中的靈質無論如何也察覺不到。</P>
——除非用火焰燒灼血液。</P>
也因此，她越發肯定這個世界的人類靈肉合一，嗯，靈與肉互依互存。</P>
“瓦雷利亞人發明的一種......”卜成一臉難色，雙手比劃，似乎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器物，最終，他直接問道：“你知道巫透鏡嗎？”</P>
“什麼？！”丹妮霍然起身，腦袋“嘭”的一下撞在木堡頂蓋，可她太過激動，完全忽略了疼痛。</P>
“巫透鏡能檢測陰靈？”</P>
“這麼大驚小怪乾什麼？”卜成被嚇了一大跳。</P>
因為我家有個巫透鏡啊，我還準備去科霍爾找幾個鐵匠，讓他們把它融掉鑄成鎧甲。</P>
“我以為巫透鏡隻能觀察大個植物細胞。”</P>
“細胞？”</P>
“喔，就是基因，你聽說過基因嗎？”</P>
“我小看了你。”卜成驚奇打量丹妮一番，歎道：“你的博學遠超我的想象。這個年代，瓦雷利亞古老的知識早已失傳，我以為除了協會，再沒人知道基因的秘密。”</P>
丹妮盤膝坐下，沉思著，回去後得好好研究那些從奧羅斯大祭司家裡搶來的書籍。</P>
瓦雷利亞人的魔法文明與科技文明完全是兩條路，不能用“我是科學現代人”的想法去蔑視“魔法古人”。</P>
“觀測基因與陰靈隻是巫透鏡眾多功能中的一個。”頓了頓，卜成繼續道：“瓦雷利亞人非常傲慢，雖不願對外出售巫透鏡，卻允許夷地死靈法師以奴仆的身份在巫師塔內打工。</P>
通過為瓦雷利亞巫師服務，換取使用、研究巫透鏡的機會。</P>
之後兩千年，無數夷地巫師前仆後繼，趕往瓦雷利亞為奴為婢，偷學他們的先進技術。</P>
終於在‘華紫朝’，夷地國力最鼎盛的時期，耗費巨資試驗千百次後，我們發明了自己的巫透鏡。</P>
死靈協會的儀器雖不如巫透鏡強大，可觀測陰靈卻足夠了。”</P>
卜成說得慷慨激昂，熱血沸騰，好似回到那個眾多英豪為國家繁榮富強拋頭顱灑熱血的光輝時代。</P>
“華紫朝？”丹妮卻沒有半點‘感同身受’，麵色古怪道：“太監天子掌權的時代？”</P>
“嗯，那是夷地國力最強的時期，耗儘國庫最後一枚銅板，終於在華紫朝亡國前，打造出夷地巫透鏡。”卜成感慨萬千道。</P>
“原來如此，那麼牛掰的太監王朝，竟被你們這群巫師整垮。可巫透鏡又不是原子彈，完全於國無利，太冤了！”</P>
人家把唧唧都割了，就為了治理好國家，付出多大的代價啊！</P>
好不容易成了僅次於瓦雷利亞的世界第二帝國，卻被一個破巫透鏡弄得亡了國。</P>
難怪學城投入幾十萬金龍研究巫透鏡，連個水花也沒濺起，最後還準備去坑瘋王。</P>
幸虧瘋王夠瘋，沒被他們忽悠，否則......呃，瘋王還是亡了國，泰溫幾十年來幫他積攢的幾百萬金龍，全便宜了死胖子勞勃。</P>
唉，還不如投資學城，研究巫透鏡呢！</P>
“怎麼於國無利？”卜成不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知道長夜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