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著墨紫色的麵罩，很像防毒麵具，露出皮膚蒼白褶皺的額頭，和一對閃爍淡藍幽光的眼睛；頭頂一層稀薄的纖細脆弱的白發；身上穿雙排扣的白色天鵝絨禮服，雙袖空蕩蕩，似無臂膀，下身白色小羊皮褲，腳蹬褐色高筒馬靴。</P>
“七神在上！”山姆瞪大驚恐的小眼睛，蹬蹬蹬後退幾步，胖臉煞白，嚎道：“這是異鬼，你們把異鬼放出來了，你們背叛了七國人類，投靠了——寒神？”</P>
無論對方打扮得多麼像個紳士，哪怕他帶著麵具，胖子還是通過那對閃爍藍光的眼睛，立即辨認出它的身份。</P>
異鬼！</P>
“混賬！”當初在碼頭接山姆進學城的三角眼學士怒喝出聲，指著七國爵爺打扮的異鬼道：“這是艾斯爵士，不要失禮。”</P>
“他明明就是異鬼，彆以為換一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來。”山姆哆嗦著胖臉道。</P>
“我是，塞外，氏族民。”鐵柵欄後方的異鬼磕磕絆絆道。</P>
山姆瞳孔收縮，難以置信道：“你會說話？”</P>
剛說完他就明白自己犯了蠢，異鬼當然能說話，還是高等智慧生命呢！</P>
“你不是隻會說古語嗎？”山姆問一句，又驚覺異鬼的聲音不再像冰湖炸裂般刺痛靈魂，“你的聲音，怎麼回事？”</P>
“艾斯爵士的聲音裡自帶靈魂攻擊，我們研究後發現，龍晶可以有效屏蔽其中對人類有害的聲波。”一個駝背的老博士激動道。</P>
“這是神秘學博士，哈東印，。”勞勃·弗雷低聲為山姆介紹道。</P>
“隻要世上存在的主流語種，學城都有掌握。所謂古語，也不過是先民的語言，難不倒我們。</P>
我們能說古語，便也能教艾斯爵士簡單的通用語。”一個瘦高個博士神色傲然道。</P>
“曆史與古語雙係博士，古伊雷。”勞勃又道。</P>
山姆呆呆道：“你們教他通用語做什麼？”</P>
“探尋真理，還原曆史的真相。”席奧博德總管離開座位，輕輕拍了山姆肩膀幾下，讚歎道：“多虧你為我們帶來艾斯爵士，為人類解開長夜與異鬼的秘密。”</P>
“什麼秘密？“</P>
“艾斯爵士，請您自我介紹一下，也好化解守夜人與貴部落的誤解。”博士總管麵向小囚室內的衣冠白鬼，柔聲道。</P>
“我叫艾斯，永冬部落的瑪格拿（部落首領），我們入侵過北境，但我們並非帶來長夜的惡魔。</P>
我們也是人類，與森林之子一樣，上一紀元的亞人種”</P>
衣冠楚楚的異鬼真像個懂禮貌的紳士，把自己、自己部落、種族的曆史、長夜的由來都說的一清二楚。</P>
總之，他們一直生活在永冬之地，既非《古人的謊言》中的冰魔法先民，也不是守夜人口中“為世界帶來長夜“的邪惡力量。</P>
“艾斯爵士在塞外也是領主，當得起‘爵士’之稱。我們該用對待貴族俘虜的禮儀，給予他必要的尊敬。”瘦高個的神秘學博士道。</P>
“真是活見了異鬼！異鬼的鬼話你們也信？”山姆連連搖頭。</P>
“至少他們沒帶來長夜。現在艾斯爵士來到舊鎮，也隻讓地下室的氣溫降低一些，長夜沒降臨。</P>
而在過去數千年，艾斯爵士的族人一直生存在極北永冬之地，他們信仰舊神，雖不是先民，卻與先民區彆不大。”博士總管道。</P>
“你是沒見過異鬼嬰兒，他們把人類的嬰兒轉化為異鬼，塞外先民能辦到？”山姆激動道。</P>
“即便你說的是真的，又能證明什麼呢？傳說中，古靈精怪還專偷人類的小孩呢！</P>
野人中的食人族更不少見。</P>
最多，艾斯爵士是北境的敵人。</P>
可讓他們背負為世界帶來永冬的罪責，就太過了些。“</P>
“我不想與你們討論長夜因何而來的問題，”山姆搖搖頭，認真道，“長城受到異鬼威脅，我帶異鬼來學城隻一個目的——以學士的關係網，號召七國貴族結束內戰，力支援長城。</P>
無論長夜會不會來，也不管長夜因何而來，異鬼意圖攻陷長城是事實。”</P>
“野人也曾嘗試拿下長城，入侵北境，可現在野人卻成了守夜人的盟友。</P>
永冬之地的寒冰一族，為何不能與我們化敵為友？”博士總管道。</P>
山姆驚怒四顧，見眾位博士或者頷首讚同，或默然不語，不由生氣道：“你們瘋了，我要告訴海塔爾伯爵，告訴龍石島龍女王，告訴長城上的守夜人。”</P>
“艾斯閣下，失陪一下。”</P>
博士總管向異鬼鞠躬行了一禮，然後冷著臉把山姆拉到門外，一直沿昏暗地道走了四五十米，又進入一個光線充足的小房間。</P>
“你是豬腦子嗎？”博士總管破口大罵：“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道理我不懂？”</P>
“什麼？”原本一直憤憤然表情的山姆，茫然了。</P>
博士總管薄薄的嘴皮子上下翻動，好似機關槍一般，快速道：</P>
“不管你帶來的那個怪物是異鬼，是先民，又或者如他所言，是上古遺族，但人類對他們一無所知是事實。</P>
現在他肯開口說話了，無論真話假話，總能提取一些有用信息，了解怪物一族的社會結構，人口數量，以及南下的理由，長夜的秘喔，不對，沒有長夜！”</P>
“你們在誘騙他的情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