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鹿瞪眼，磨牙。</P>

......</P>

是夜。</P>

彎月似鐮，劃破重重烏雲，為靜謐幽暗的神木林披上一件幾不可見的銀紗。</P>

四名頂盔貫甲的烈焰紅心騎士沉默地穿行在林間小徑，騎士中間架著潘托斯老傭兵，老人手腳上的鎖鏈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P>

“這麼晚了，你們要帶我去哪兒？“襤衣親王嗓子眼發乾。</P>

感受到隱藏在騎士肅穆表情下的狂熱，他的巨大眼袋不停跳動。</P>

“我是潘托斯親王！”老傭兵之前一直氣定神閒、輕聲慢語，此時聲音卻有些發顫，“根據七國法律，我至少該享受公爵待遇。”</P>

“可惜你不是七國人，”一個輕佻的男聲從林子儘頭傳來。</P>

“不過嘛，我們維斯特洛人熱情好客，一定會給予你國王的待遇。”</P>

石徑轉過一道120度角的彎，上百根火把燃燒的紅光一下子印入襤衣親王眼簾。</P>

看清前方景象，以老傭兵久經世事鍛煉出的沉穩，也不由駭然色變：兩百烈焰紅心的騎士，密密麻麻占據心樹周圍不算寬闊的空間，而就在魚梁木心樹下，堆起一圈等人高的木柴，紅袍女捧著一口小木匣，站在柴堆前。</P>

“史坦尼斯，你邀請我來參加紅神的晚禱嗎？”襤衣親王強自鎮定道。</P>

二鹿卻理都不理他，隻定定站在那，麵向白骨樹乾的魚梁木，牙關緊咬，方下巴微微鼓起，不知在想些什麼。</P>

“是的，我們正在晚禱，就差你一個了。”高迪·法林眼神興奮，語氣詭異。</P>

老傭兵長歎一聲，大概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悲慘命運。</P>

驚恐與慌張散去，他又恢複從容不迫的氣度，看著二鹿問：“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所堅持的公正和律法，會在傷害你自己的利益時消失。</P>

所以，你背棄不傷害俘虜的傳統，我能理解。</P>

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維斯特洛人難道都是鐵頭？</P>

從龍女王開始，到攸倫，再到你，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整個世界、數十個城邦組成的盟軍。</P>

龍女王就算了，那是個古今未有的狠人。</P>

可攸倫憑什麼，你又憑什麼？</P>

章魚海怪與巫魔女？</P>

海怪在瓦雷利亞那就是玩樂用的寵物，愕然遠東亞夏遍地都是巫魔女。</P>

就算維斯特洛荒僻，以你們兩人的身份，也不該這麼眼皮子淺呀！？”</P>

這次二鹿終於回過頭來，深邃藍眼中滿是堅定與漠然：“你的廢話毫無用處，我心意已決！</P>

長夜已至，異鬼王正在南下的途中，我需要力量來拯救世界。</P>

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命運！”</P>

襤衣親王也不掙紮，任由四名烈焰紅心騎士把自己捆縛在柴堆裡，輕聲細語地問：“什麼力量？”</P>

“魔龍！”梅麗珊卓打開木匣，取出一枚椰子大的黑紅鱗片的石蛋。</P>

“你的國王之血將取悅偉大的光之王，喚醒石頭中的魔龍！”</P>

“魔龍，魔龍，魔龍！”周圍烈焰紅心的騎士滿臉漲紅，狂熱高呼。</P>

“唉，你們都被丹妮莉絲欺騙了，獻祭至親之人......”說到這，襤衣親王呆了呆，對方好像隻說要國王之血。</P>

“盟軍獻祭過至親之人，他們全是血脈高貴的王族後裔，但除了淵凱那次，至今尚未有一條巨龍孵出。”他苦笑道。</P>

“那是因為你的龍蛋是假的。”梅麗珊卓淡淡道。</P>

襤衣親王瞳孔收縮，“你發現了？”</P>

他從攸倫那得到一枚龍蛋一支號角的報酬，之後又都被二鹿搶了去。</P>

而他之所以肯將龍蛋當做籌碼，隻因為傑妮第一眼就發現龍蛋是破碎化石龍蛋粘合而成。</P>

“原來你故意拿假龍蛋騙我。”二鹿瞪著他道。</P>

“龍蛋是攸倫給我的，而攸倫的龍蛋又是從丹妮莉絲那偷來的......”襤衣親王搖搖頭，苦笑道：“很大可能，她因為沒錢購買無垢者，便做假蛋騙吉斯奴隸主，結果大半個世界都被她坑慘了。”</P>

二鹿緊咬的下顎也不由鬆開，呆住了。</P>

“那女人好奸詐，好壞！”高迪·法林震驚道。</P>

梅姨抬頭望天，見鐮月已掛中天，便高聲道：“時刻已到，準備點火。”</P>

疤臉騎士理查德興衝衝端來一盆棕櫚油，往襤衣親王兜頭潑去，狂熱呼喊：“拉赫洛萬歲，史坦尼斯陛下萬歲，魔龍萬歲！”</P>

襤衣親王舔舐順著老臉滑落的油汁，猛然狂吼：“史坦尼斯，我會在拉赫洛的死亡煉獄中等你！”</P>

他被捆縛在腰間的手臂用力掙紮，掙紮著豎起兩根中指：一根對著二鹿，一根指著大地。</P>

“虛偽的公正者！狗屎的維斯特洛！願地獄裡沒有你們，可惜——你們都活該下地獄，shit！”</P>

梅姨抬起纖纖玉指，朝前方虛點一下，“轟！”</P>

襤衣親王和木柴堆一齊騰起熊熊烈焰。</P>

“啊嗷——”老傭兵在烈焰中哀嚎。</P>

“長夜漫漫，處處險惡，唯有我主......”</P>

信徒大聲祈禱，烈焰中伸出影子，如章魚的觸手將紅袍飄飄的梅姨纏繞、裹緊。</P>

“哢哢......”蛋殼裂開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