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尼斯特如今的確凋零了，但鐵民的處境也不見得有多好，主要是兵力太過分散，鐵群島——河灣高庭——君臨，海陸路加起來超過一萬公裡，繞了大半個維斯特洛。</P>

如果蘭尼斯特發狠，集中僅剩殘弱兵力突襲隔壁的鐵群島，攸倫真有丟掉老家的可能。</P>

鐵群島總麵積還沒伯爵領大，人口基數本來就少，靠著全民皆兵才勉強有資格參與權力的遊戲，現在三分之一的鐵民在河灣，三分之二在君臨，鐵群島幾乎空蕩。</P>

藍道塔利既是七國貴族代表，也是河灣地代表，他的意見連攸倫也不能忽視。</P>

國王統治貴族，貴族統治領民。</P>

如果貴族不屌國王，國王便不再是國王。</P>

如果瑟曦不謀害大-麻雀，不發下苦修贖罪的誓言，攸倫很難成為攝政王。</P>

君臨了解紅堡虛實的人都明白藍道塔利對瑟曦的意義，隻有瑟曦自己不知道。</P>

她還在對藍道破口大罵。</P>

自從被自囚太後塔，瑟曦便沒見過藍道塔利，這會兒她要把積攢多時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P>

藍道的臉盤子似乎成了她的痰盂，噴了一臉口水。</P>

好一會兒，女王之手嗄聲道：“當初我接受泰溫公爵的邀請，帶兵幫鐵王座平叛，本是為了恢複七國秩序。</P>

不知從何時起，我自己反倒是成了動亂的根源之一。</P>

我有罪，但我不知道自己辜負了誰。”</P>

“你辜負了我。”瑟曦叫道。</P>

藍道塔利聞言，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P>

“如果是為了你，我才走到今天這步田地，那可真是......恥辱！”</P>

“你什麼意思？沒有我，你能成為國王之手？”瑟曦怒道。</P>

藍道塔利心裡做出一個決定，麵色緩和了些，道：“女王，你的決定呢？攝政王攸倫與馬修總主教達成的協議中，隻有你放棄世俗的一切才能解除婚姻，離開紅堡就必須加入靜默姐妹。”</P>

“讓攸倫剃度當和尚去吧。”瑟曦怒道。</P>

“總主教的確有過這樣的提議，”藍道伯爵沉默片刻，真誠建議道，“我認為你答應攸倫的條件為好，不久之後史坦尼斯會進攻君臨，紅堡將不再安全。”</P>

“瑟曦，投入聖母的懷抱，你會發現心靈救贖後的平靜遠比虛妄的權力更讓人滿足。”藍賽爾也勸道。</P>

“你們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頭發，看看我的衣服。”</P>

瑟曦仰著頭，轉了個圈，把自己的乾枯脆弱的雞窩頭、乾癟皺紋的蒼白臉頰、臃腫破舊散發怪味的羊皮襖，全部展露給周圍人看。</P>

“這就是苦修士！這配得上風華絕代的女王嗎？”瑟曦怨憤地大叫。</P>

“彆和我說修女就該這樣，龍石島的丹妮莉絲仆從簇擁、錦衣華服、珍饈美味、萬人敬仰，依舊受到聖母的寵愛，為什麼我不行？”</P>

藍道塔利與藍賽爾對視一眼，道：“你選擇繼續保持原狀？”</P>

瑟曦連連搖頭，哀求道：“能不能放我出去？”</P>

“你自己的誓言，神聖誓言，難道忘了？”藍賽爾皺眉道。</P>

“是攸倫，他誘騙我發下苦修懺悔的誓言。”瑟曦道。</P>

“可謀害聖麻雀的人卻是你。”藍賽爾冷冷道。</P>

“我——”瑟曦語塞。</P>

“這個機會是馬修總主教豁出性命為你爭取的。”莫勒修女提醒道。</P>

“他都是守護天使了，怎麼不為我爭取更好的條件呢？”瑟曦埋怨道。</P>

想到被攸倫接一劍穿心、一劍削雞的總主教，再看看現在的瑟曦，藍賽爾徹底寒了心。</P>

“過幾天總主教會帶君臨百姓南遷，非牧師的修士修女都要離開，可能不會再有修女來監督你。”他最後暗示道。</P>

沒有修女監管，你也就失去教會隱晦的保護。</P>

瑟曦雖沒完全明白他的潛台詞，卻也隱約感覺到危機。</P>

縮了縮脖子，她心中一動，道：“堂弟，我可憐的叔叔一生為蘭尼斯特殫精竭力，你看在他的份上，幫我一個忙，把培克爵士與大內總管坦妮婭叫過來，讓我和他們談談。”</P>

培克爵士就是那位被龍女王俘虜的龍石島守將，泰溫表妹的丈夫，在獅家俊傑達馮爵士死後，瑟曦任命的獅家軍與金袍子的統領、紅堡守備司令。</P>

想起慘死小惡魔手中的老父，藍賽爾歎口氣，側身與藍道塔利耳語幾句，藍道遲疑片刻，回頭安排一名騎士下樓叫人。</P>

等人期間，藍道還是沒忍住，提醒道：“信任提圖斯·培克與密爾的坦妮婭，是最愚蠢的事。”</P>

瑟曦回以譏諷的冷笑。</P>

“詹姆有沒有找過你？”她問堂弟。</P>

藍賽爾點點頭，“去臨冬城之前，我們見過一麵，但臨冬城大戰結束後，他又消失了。”</P>

瑟曦撫摸粗糙起皺的黃枯臉頰，手掌忍不住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抖，“他，他，他......‘無袍鐵衛’布蕾妮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