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事，要麼，你學卡斯特（權遊第一鬼父）；要麼，你歡歡喜喜把她交給另一個男人，哈哈哈哈！”</P>
這是一輩子的懲罰，一輩子的債。</P>
......</P>
又十五年，君臨，大年初一，新春第一天。</P>
又一次新王登基。</P>
又一次慶祝新王登基的比武大會。</P>
國王門外，在新年第一天換上新衣服的百姓，密集如林。</P>
人群中，時不時傳來長槍崩斷的脆響，與伴隨而來的激烈呼喊。</P>
黑水河畔，春寒料峭，河水清澈且緩慢，河麵依稀可見一高一矮兩位灰袍老僧的孤立倒影。</P>
“君臨人好多。”矮個赤腳僧道。</P>
“一年前人口普查，君臨常住人口接近30萬，算上郊外百裡土地範圍內的田莊，超過五十萬，幾乎與長夜前的數量差不多了。”高個麻鞋老僧道。</P>
“看來一年四季真比之前混亂季節更好。”赤腳僧道。</P>
“也比奢靡無度的長夏更好，春耕秋收，四時有序，勞而有獲，不勞無獲，有閒有忙，勞逸適度，天下太平！”高個老僧道。</P>
“波隆大師，想不到你能有如此高見，敬佩敬佩！”矮個老僧拱手道。</P>
“提利昂大師客氣了，你放棄榮華富貴、嬌妻美妾，赤腳行走天下二十載，恩惠遍及世界各地最偏僻的村落，修建聖光圖騰柱多達兩千餘根，真正的功德無量啊！”波隆大師讚歎道。</P>
“我孤家寡人，野外飄零，總比不得你白日聖堂進修，晚宴子孫滿堂，福祿壽修，四全其美。”侏儒大師搖頭道。</P>
“哈哈哈，你就是欲望太大，想要成神，不吃苦怎麼能行？”波隆笑道。</P>
“人總得有點追求。”侏儒道。</P>
“昨天大年三十，新王邀請諸侯吃年夜飯，你來到君臨卻沒去紅堡，在哪過的？”波隆關心道。</P>
“路過城外一村莊時，遇見一農家少女，她見我這個赤足和尚孤零零的，很可憐，就熱心為我煮了一鍋豬肉白菜餡的餃子，那味道......”侏儒砸吧嘴巴歎道：“紅堡裡的滿桌珍饈都不如它。”</P>
波隆驚疑看去，見他臉上全是真誠與讚美，點頭道：“很好，你有境界了。”</P>
“我四級頂峰牧師，境界肯定比你這個三級牧師高。”侏儒淡淡道。</P>
波隆笑了笑，沒去爭辯，又問：“你見過伊蒙國王了？”</P>
“伊蒙......”侏儒麵上浮現回憶之色，咀嚼這個名字良久，搖頭道：“從來沒見過他，他為人如何？”</P>
波隆轉頭，向比武大會會場抬抬下巴，“他就在那，你不去看看？</P>
也不曉得他能不能重複父親的功績，為自己未婚妻奪得愛與美的後冠。”</P>
“看一眼，也隻能知其麵，難知其心。”侏儒道。</P>
波隆想了想，道：“他性格還行，女皇雖不是頂喜歡這個孫子，卻也是留在身邊手把手教導長大。</P>
彆的不說，他可是激活人王冠的三重祝福呢！”</P>
“才三重......”侏儒皺起眉頭。</P>
“天父的賜福，公正；聖母之庇護，仁慈愛民；戰士之鎧，勇敢無畏。對國王來說，足夠優秀了。”波隆道。</P>
侏儒點點頭，又問：“伊蒙可是雷戈的長子，女皇為何不喜歡他？”</P>
“那小子有點像你，很風流，十三歲就搞大宮廷女官的肚皮，關鍵是那女官還是伊麗侯爵的女兒，你還記得伊麗不？”</P>
“女皇的馬人侍女。”侏儒道。</P>
“就是她，本來女皇想讓他娶女官的，那小子竟說他壓根不喜歡她，隻因為那晚月色太迷人，才情不自禁......</P>
你說，這是人話嗎？</P>
簡直跟你當年一樣畜生，都說外甥像舅，雷戈太子不像你，可他兒子真像。不僅好色，還油腔滑調，腦子靈活，嘴皮子利索。”</P>
侏儒嘴角抽了抽，“女皇放過他了？”</P>
“怎麼可能？“波隆臉上肌肉抖動幾下，豎起兩根手指，“足足兩百鞭子，太子妃怎麼哭求都沒用。</P>
打得皮開肉綻，皮眼都糊了，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等伊蒙王子傷好，立即被打發到君臨當預備國王。”</P>
“我等會去見見那小子。”侏儒心中生出些興趣。</P>
“提利昂？”忽然，一隊正準備回自家帳篷的騎士停了下來，其中一名金獅鎧甲的老人還激動打馬奔來。</P>
“真的是你呀！”金盔下，眼淚順著臉上的皺紋流淌、</P>
“詹姆，你......”侏儒情不自禁上前，看著金發斑白的兄弟，也濕潤了眼眶，“你老了。”</P>
詹姆跳下馬背，捶了他一下，笑道：“我都七十了，能不老嗎？你不也老了？</P>
頭發花白，滿臉皺紋，還這麼瘦，這麼黑，差點認不出來。”</P>
“舅爺。”</P>
“老太爺！”</P>
接著又有一青年騎士，領著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過來行禮。</P>
“是泰溫吧！”看到幾乎是詹姆昨日重現的英俊青年，侏儒苦修二十年的平淡心境也被打破，顫動著粗糙大手，撫摸他的臉頰。</P>
“是我，舅爺。”泰溫有些尷尬，卻也沒躲開。</P>
“好，好孩子，都這麼大了。”侏儒踮腳拍拍泰溫的肩膀，又看向一邊的小不點。</P>
活脫脫的小詹姆。</P>
“哈哈哈，祖孫三代，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侏儒大笑。</P>
“你們聊，我先回城了。”波隆適時告辭。</P>
“這些年你都去哪了？”詹姆抱著侏儒道。</P>
“四處遊蕩，維斯特洛、塞外、厄索斯，都去過。我甚至回過西境，隻在偏遠山村遊蕩。”</P>
“何苦呢！”看著弟弟老樹皮似的大黑腳，詹姆心裡很不好受，“你最愛享受的，現在......”</P>
侏儒抬手打斷他，笑道：“我真的很好，這二十年，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寧。”</P>
“你這次回來，就彆再離開了，我也沒幾年活頭了，至少等我死了，你給我送了終，才能走。”詹姆傷感道。</P>
“得了吧，巴利斯坦都一百好幾了，不一樣老當益壯？”侏儒笑著跟隨騎士隊伍，一起往蘭尼斯特的營地走去。</P>
騎士都下了馬，沉默卻好奇地打量已成傳說的小惡魔。</P>
“巴利斯坦爵士是第一位突破半神的聖騎士，再過五百年，依舊老當益壯。我連聖騎士都不是，如何能比？”詹姆搖頭苦笑。</P>
侏儒眸光一閃，意味深長道：“你當然能比。”</P>
“詹姆，其實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你。”</P>
等進入帳篷，侏儒讓泰溫帶人退出門外，才小心翼翼從兜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兄長。</P>
“什麼東西......”詹姆打開布包，卻看到一卷表麵閃爍金色符文的羊皮紙。</P>
“《神曲》？”他疑惑看向侏儒。</P>
“七年前的冬天，我在荒山一株芭蕉樹下避雨，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老伊蒙找了過來。”</P>
“七年前？那時老伊蒙早死了。”詹姆奇怪道。</P>
“你聽我說完，”侏儒擺擺手，“他長發長須，頭發胡須都是銀白色，還穿一件聖潔的白袍，好似一位神聖。</P>
我問他——你怎麼在這兒？</P>
他卻笑著反問——你為何在這兒？</P>
我說——我在修行。</P>
他大笑搖頭，說——人間七道，你隻在人間道中苦修，太慢了，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P>
說完，他隨手一拋，一幅巨大的畫卷劈頭蓋臉落下，我似看到完全厲鬼與七重地獄向我撲來，立即從夢中驚醒。”</P>
“你在做夢？”詹姆古怪道。</P>
侏儒指著羊皮卷軸，“醒來後，我手上就多了這東西。伊蒙應該達到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境界。</P>
唉，那老頭好運氣，直接被我老妹封聖。”</P>
歎口氣，他又解釋道：“這篇《神曲》就是老伊蒙遊覽地獄、天堂、人間，從亡靈那獲得無數靈感後，編寫的一片詩歌。”</P>
“老伊蒙是學士，能寫詩歌不算什麼。但這篇《神曲》，記載了天堂與地獄的信息，甚至蘊含成聖的秘密。老頭人不錯，死了也沒忘記我。”</P>
詹姆聞言，立即好奇心大起，打開卷軸，首先看到《地獄篇之地獄第一層，十八刑獄司》......</P>
“唰——”無儘金光一下子讓他目盲，渾渾噩噩中，他似乎來得一處奇異之所在，耳邊聖歌吟唱，身前昏暗邪祟，十字架前，一個身高三米的壯漢大笑著揪住哀嚎男子的舌頭，使勁拉......</P>
“詹姆，回神！“侏儒低喝。</P>
眼前幻境，耳邊哀嚎、大笑與聖歌，都消失不見。</P>
“我......”詹姆茫然無措。</P>
“閱讀《神曲》中的文字，你的意識會跟著進入地獄或天堂。”侏儒道。</P>
“好可怕！”詹姆駭然。</P>
“本質上，它還是一首詩歌，隻不過文字變成更直觀的畫麵。”</P>
“這東西有什麼用？”詹姆不解道。</P>
“它不是什麼魔法秘錄，就和普通書籍一樣，增長見識與人生感悟。說到底，修行、修心，都是一種感悟。”</P>
見詹姆還一臉茫然，侏儒把羊皮卷重新包裹好，“你現在還不懂，等你成為聖騎士，再閱讀《神曲》，應該有不同感受。”</P>
“也許，到時你能見到你早該拋諸腦後卻始終無法遺忘的人。老哥，希望這本《神曲》可以幫你開啟新的人生。”他意味深長道。</P>
“我七十多歲，一輩子都看到儘頭了，還有什麼新人生？而且，我不是聖騎士。”詹姆苦笑道。</P>
“泰溫連兒子都有了，你還不快快皈依聖母？即便比不上巴利斯坦與老伊蒙，你隻活到一百歲，也還有二十多年的活頭呢！”</P>
“其實，我正準備加入聖堂。”詹姆笑道：“我已經與藍賽爾說好，等參加完‘刀疤’伊蒙的婚禮，就在大聖堂出家，做他的徒弟。”</P>
“刀疤伊蒙？這什麼破名字。“侏儒齜牙道。</P>
“你見過他就明白了。”</P>
侏儒點點頭，“等會兒我就去找他。”</P>
“記住，《神曲》隻能你自己看，可以對外人講述詩篇的內容，但萬萬不能讓其他人見到它的真容。</P>
有些東西明明是出於善意被製造出來的，可一旦落在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卻會化作最可怕的魔器。”他鄭重道。</P>
“嗯，我記得了。”</P>
幾個蘭尼斯特在一起吃過午飯，侏儒就向他們告彆。</P>
“維斯特洛與厄索斯，我都走遍了，接下來我會去索斯羅斯。</P>
那裡有很多處於莽荒中的土著，我要度化他們，用七神的光輝清洗野人的腥膻與野蠻。</P>
彆為我擔心，未來《七星聖經》中或許會有一篇‘侏儒化胡’的故事。</P>
詹姆，保重！泰溫，小提利昂，姥爺會天天為你們祈禱的！”</P>
侏儒說走就走，非常乾脆。</P>
不過離開前，他也去了一趟紅堡，見到那個據說很像他的“刀疤”伊蒙。</P>
如詹姆所言，見過他之後，立即明白他為何有這麼個外號。</P>
那小子被他表叔嶽丈砍了好幾刀，直接往臉上、腦袋上劈，留下的疤痕還帶詛咒——永不愈合，當耶歌蕊特傷心時，傷口就會裂開。</P>
呃，伊蒙被發配到君臨後，去北方遊曆了一趟，得到表叔的熱情招待，然後，他偷了表叔的女兒。</P>
瓦邇對這女婿非常滿意，老嶽父瓊恩卻差點發瘋。</P>
“哈哈哈，你小子有種，真像我！”侏儒大笑。</P>
......</P>
又三年後。</P>
炎夏。</P>
貝勒大聖堂外。</P>
“你......來聖堂做禱告嗎？”詹姆看著依舊高大、依舊醜陋、眼睛依舊溫柔的女騎士，表情十分複雜。</P>
“我也想加入戰士之子。”布蕾妮低聲道。</P>
“你早就是被聖母賜福的神聖白騎士了。”詹姆道。</P>
“我想......”布蕾妮糙圓臉上浮現一絲微不可查的紅暈。</P>
她咬了咬毛毛蟲似的胖嘴唇，鼓起勇氣道：“詹姆，我想了很多年，終於想明白一件事，騎士的榮耀，龍女王的認同，無數人對無袍鐵衛的讚賞，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P>
“我發現，當年押送你去君臨的日子......與你相處的日子，才是我這一生中最值得懷念的記憶片段。</P>
你在凱岩城時，我還能忍住不亂想，可你來到大聖堂這三年，我隻要站在紅堡塔頂，就忍不住往聖光塔的方向張望。</P>
我，我有些忍不住了。</P>
你七十多歲，我也六十好幾，也許還能活十幾年，幾十年，但我怕年紀再大些後，沒精力去說這些話，去做......我不想做什麼，隻希望能每天看到你，我們可以一起練武，一起在聖母像下做晚禱，這就夠了。”</P>
詹姆眼眶一紅，莫名生出一種衝動。</P>
“不，不夠！”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粗硬的大手，“我們還能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我們還有時間去做一些曾經沒法做的事。”</P>
“什麼事？”布蕾妮的大眼睛裡有期待，也有茫然。</P>
“讓一切規矩都見異鬼去吧，我們先結婚，然後仗劍走天涯，看天下美景，見各地習俗，吃各種傳統美食！</P>
維斯特洛我待膩了，我們去找提利昂。他也是修士，讓他為我們主持婚禮！”詹姆激動道。</P>
“好，讓規矩都見異鬼去吧！”布蕾妮留下兩行淚，大笑著拔出守誓劍，扔在地上，然後扯掉身後的白袍。</P>
“嗡——”她眉心金色符文閃爍，聖騎士之印崩碎。</P>
“哈哈哈！”詹姆也脫掉戰士之子的彩條披風，解除識海的聖騎士之印，大笑著擁抱高大女人。</P>
兩人摟在一起，就像擁抱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