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過去，辛特拉真成了尼弗迦德的一個行省。</P>
“你瘋了，希裡是你女兒！到現在，你還不敢向世人袒露你曾是刺蝟多尼的事實？這大帝當得有什麼意思？”獵魔人怒斥道。</P>
“你不懂......”恩希爾再次看向女兒，她此時滿臉錯愕。</P>
“伊絲琳的末世預言：冰河紀元將伴隨下一次天球交彙到來，整個世界都會在白霜與白光中毀滅。</P>
我征服世界，隻為了團結全世界的力量，麵對馬上就要到來的滅世之災。</P>
而希裡，或者說希裡的上古之血與創生之火，便是對抗災難最強武器。”</P>
“幾千年前的預言擾亂了你現在的思維？”傑洛特大聲道。</P>
“你不懂，”恩希爾眉頭簇起，“人類在這個世界總共才七百年曆史，七百年前，我們在哪？</P>
我們人類之前的世界發生了什麼？</P>
作為壽命，七百年很悠久。</P>
可七百年的曆史，卻像昨天發生之事。</P>
至少在太陽教，有七百年前發生在舊世界的記錄。</P>
知道舊世界的結局嗎？</P>
它毀滅了，被白霜永恒冰封，失去溫度與太陽，人類不得不向其它世界遷徙。”</P>
“要不，你退位，讓希裡當女王，讓她完成自己的救世之責。作為一介凡人，救世對你來說太艱難了。”布蘭登不知在何時醒來，聲音虛弱無力，臉上卻掛滿嘲諷。</P>
“你還敢挑釁我？”大帝眉頭微皺，又不自覺按上左腰劍柄。</P>
“我乃丹妮莉絲之嫡孫，豈會害怕你這滅絕人倫的怪物？來呀，來砍我呀，叫一聲算我輸。”布蘭瞪眼叫嚷道。</P>
聲音雖然無力，氣勢卻一點不弱。</P>
傑洛特不想他再受辱，輕聲吐槽道：“安分點吧，你剛才已經叫了。“</P>
“太痛了，我忍不住，可我不會向他求饒。”布蘭倔強道。</P>
“也許我該將你丟給我的軍士，尼弗迦德士兵不介意你是男的。”恩希爾麵色陰沉道。</P>
“我老二與屁-股都被你砍糊了，沒法用了。”布蘭趕忙停止傷患處的聖療術。</P>
“如果你再不閉嘴，就用你的嘴巴。”</P>
布蘭連忙把嘴巴緊緊閉住，鼓起腮幫，咬緊牙關。</P>
“布蘭登王子的話雖不好聽，但也不是沒道理。希裡本就是你女兒，上古之血已經流入你的家族，真要阻止滅世天災，你們可以父女合作。”傑洛特勸道。</P>
恩希爾淡淡道：“女人永遠沒法成為女王，辛特拉如此，尼弗迦德更是如此。”</P>
紅袍女之所以打出“紅神已死，梅姨當立”的旗號，起因不就是尼弗迦德歧視女性，甚至不允許女人擔任太陽教神官？</P>
“我需要希裡幫我穩定辛特拉的局勢，讓卡蘭瑟徹底死心，也讓她的馬人援軍失去乾涉北方戰爭的立場。</P>
我還需要她為我誕下擁有上古之血與創生之火的男嗣。</P>
隻要殺光你們，沒人知道希裡是我女兒，就不算違背人倫......其實我壓根不在意凡俗道德，與現實的利益相比，人倫完全可以放一邊。”</P>
“我呢？”希裡淚流滿麵，哭訴道：“我還活著，我知道一切，我甚至記得小時候你抱著我玩耍的場景，記得你和媽媽各牽著我一隻手，接受百姓的歡呼，到貧民區為患者治病。”</P>
恩希爾有一瞬間的呆滯，卻又很快彆過頭去，“你可以試著忘記。”</P>
“我忘不掉，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一輩子也忘不掉。你即便能欺騙天下所有人，可我們兩個，永遠知道發生了多麼殘忍、多麼惡心的事，爸爸，你不要這樣，爸爸......”希裡痛哭流涕，嚎得聲嘶力竭。</P>
恩希爾再也繃不住，冷硬如花崗岩的麵龐閃過一絲不忍與茫然。</P>
他喃喃道：“你與你母親一樣，為何不肯為大局犧牲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呢？”</P>
聲音裡失去了之前的平穩，多了些無奈與惆悵。</P>
“爸爸，你和媽媽、外婆外公，還有傑洛特和我的朋友們，你們大家才是我的大局啊！</P>
世界沒了你們，對我將一文不值。也因為你們，生活才變得有意義。”希裡哽咽道。</P>
一家三口在辛特拉的記憶一幕幕閃過......恩希爾挺直的脊梁忽然塌了，像是被人抽走脊椎骨。</P>
“你——”</P>
看著女兒紅腫的眼眶，悲傷的眼神，在多年奔波中不複光滑細膩的臉蛋......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理所應當的言辭，都似膠水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P>
偌大試驗大廳內，隻回蕩著希裡哀傷的哭泣聲。</P>
良久良久，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拔劍連揮數次。</P>
“嗤嗤嗤——”希裡、傑洛特與布蘭手腕上的迪魔金鐐銬，吸血鬼、學士等人身上的鎖鏈，全部一劍而斷。</P>
“你們走吧。”恩希爾麵無表情地說。</P>
轉過頭，他又對大廳外走廊上的宮廷術士下令：“沙斯希烏斯，通知城堡外的術士團，立即結束魔法封鎖。”</P>
“嗖——嗖——”封鎖剛解除，立即有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灰影向遠方逃逸，地下深處，龍蟲沒了阻礙，繼續往下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