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豔妮的生氣(1 / 2)







我們四個踏雪尋梅歸來的人剛回到家小寧就孩子似地嚷嚷道:“媽,快點給夏濤找條褲子,他掉冰窟窿裏了!”

阿姨慌慌張張地走出來問:“怎麽了,怎麽了夏濤,我給你拿條你叔叔的褲子等下趕緊換上啊,怎麽搞的嗎?說不讓你們去你們就是不聽話,這樣的天兒去什麽河邊啊?”

麵對阿姨的喋喋不休夏濤傻嗬嗬地笑道:“不用麻煩了阿姨,我們等下就回去了!”

阿姨說:“哎,都這樣了你怎麽還不聽話,那腳上濕漉漉的你很舒服啊?你這孩子!”

夏濤堅持道:“真的不用麻煩了阿姨,我們現在就回去了,再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掉水裏算什麽啊?大冬天在洛河裏冬泳的人多了去了,人不都沒事兒嘛!”

這樣一說阿姨才放下心來說:“那你們就趕緊回家吧,我就不留你們了,有空了還過來玩兒!”

王麗麗提了包擁抱了一下小寧沒有正行地說:“媳婦兒,我們走了啊!”

小寧用拳頭惡狠狠地錘了一下麗麗,麗麗更加得寸進尺地用手邪惡地撫摸了一下小寧的下巴,小寧罵道:“你快滾吧!不知廉恥的小妖精!”

王麗麗當著阿姨的麵豪放地笑了起來,然後又轉頭對我說:“周宇,我們走了啊!”

我開玩笑地說:“你快走吧,你囉嗦下去我濤哥都快凍成僵屍了!”

夏濤這才和王麗麗出了門鑽進汽車就離開了。

夏濤走後忽然覺得氣氛一下冷下來許多,王麗麗在這兒時候雖然都是嘰嘰喳喳讓人不得安寧的但是特別有氣氛,麗麗她們一走,我也瞬間不知道該乾嗎了,愣了幾秒我說:“那個,小寧,我也要回去了!”

阿姨說:“周宇,你現在走乾什麽啊?沒事兒就在這裏玩兒吧,免得小寧沒人說話也悶得慌!”

我看了下小寧,小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獨自上樓朝自己房間走去,我說:“我還是走吧,我還有點事兒!”

小寧快走到她房間的時候又回頭對我說:“快上來,我有事兒要交代!”

我看了下阿姨臉色,阿姨說:“那你就快上去吧!”

我屁顛屁顛兒地跟著小寧上了樓,小寧走進房間後冷冰冰地說:“關門!”

我很乖巧地關上了門,小寧問:“你過年什麽時候回家?”

我想了想說:“沒準兒,過兩天就回吧!”

小寧又問:“豔妮考試完了沒?”

我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問話的跳躍性也太大了點吧?我實在想不通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我說:“她,今天下午應該就考試完了吧!”

小寧說:“打她電話,讓她晚上過來吃飯,你也別走!”

我支支吾吾地說:“那個,什麽吧,她,現在不接我電話!”

小寧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好,明白了,我來請!”

我說:“那你別提我也在,我怕她聽說我也在就不來了!”

小寧說:“好的!”

然後小寧給豔妮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我說:“可能還沒考試完吧,她考試都不帶手機的,要不你發條信息吧!”

小寧照做,才發出去五分鍾豔妮就回電話過來,小寧說:“小丫頭,考試完了沒?”

豔妮驚喜地說:“小寧姐,你找我嗎?考試完了啊!”

我從電話裏聽出豔妮的語氣依然是那麽歡快才放心下來。

小寧說:“是的啊,考試完了晚上就來我家吃飯吧,我爸媽家,順便再來領賞!”

豔妮嘻嘻笑道:“好啊,我收拾一下這就過去!什麽獎賞呢?”

小寧說:“來了就知道!”

不久後我隔著窗戶看到了小寧已經到了小寧家樓下,阿姨聽見豔妮的聲音迅速下樓去了大門口開門,隻見豔妮那個小丫頭一個人站在風雪裏,沒有撐傘,輕盈的雪花一片片落下來已經在她烏黑的頭發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黑白對立顯得那麽鮮明,豔妮的小臉凍得紅撲撲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讓人心生愛憐,豔妮卻是笑容燦爛儼如冰雪中一枝怒放的臘梅花,阿姨美滋滋地說:“你這丫頭,總是這麽火急火燎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啊,快進來,你看你這孩子來也不打把傘,身上到處都是雪,我給你拍拍!”

豔妮一閃身走進房間任由阿姨拍打著自己的小身板天真無邪地笑了笑說:“沒事兒,阿姨你不用幫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小寧姐呢?”

阿姨一連串的幾個動作把她身上的雪認真拍打乾淨後才說:“你小寧姐在樓上房間休息呢!”

沒等阿姨說完豔妮就撒開腿直接上了樓,我聽見豔妮和阿姨在樓下的對話就過來開門,門開的那一刻,我倆幾乎撞了一個滿懷,我專注地看著她,含情脈脈,她也吃驚地看著我,臉上笑容消失殆儘,眼神有點驚恐,煙雨欲來,風雲突變,她膽怯地身子向後微微退了一下。

我說:“乾嗎?怕我吃了你啊,快進來吧!”

她沒有說話,委屈得小嘴緊繃,轉身就準備下樓,小寧叫了一聲:“豔妮妹妹!”

豔妮這才止住了腳步,回眸乖巧地看著小寧應了一聲:“誒!”然後轉身錯開我大大咧咧地走進了房間。

小寧明知故問地說:“你乾什麽去啊?還沒上來就要走了嗎?”

豔妮支支吾吾地說:“我……”

小寧緊緊挽住小寧的胳膊說:“來吧,坐下來陪姐聊聊天,好悶啊,你都不來看看我!”

豔妮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我人畜無害地朝她微微笑,笑意中有些得意。

她依舊朝我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後跟著小寧坐在沙發上說:“我是想來看你,但是要考試啊,剛考試完,我就過來了!”

小寧緊握著豔妮的小手笑道:“看你的小手這麽冰,周宇去樓下找我媽要一杯熱咖啡!”

我說好,我知道小寧是故意想把我支開,我就去了樓去泡咖啡,為了多給她們點時間,我慢吞吞地下來,慢吞吞地對阿姨講話,我在阿姨的指導下開始親自泡咖啡,邊泡咖啡邊和阿姨聊天。

房間裏小寧對豔妮說:“聽某人說你不理他了有沒有?怎麽回事兒能給姐姐說說嗎?我沒有問他,就想問你,當然如果你不想說姐姐也不勉強!”

豔妮看了一下房門,門關得很嚴實,然後看小寧一副專注的表情聆聽著,幾次欲言又止,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真的是難以啟齒,自己到底該怎麽去給小寧姐姐講?

小寧用力抱住豔妮瘦弱的肩膀用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臂,鼓勵她道:“沒事兒,你說出來吧,說不定姐姐還可以幫你!”

豔妮最終還是說:“小寧姐,我可以不講嗎?”

小寧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豔妮,心裏長歎一口氣,一定是周宇做了什麽對不起豔妮的事兒才讓妹妹這麽難以啟齒,於是就安慰道:好了,不說了,我們說點開心的吧?該放假了吧?

說到放假回家,豔妮本來黯淡無光的眼神的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這是她自己第一次離開家這麽久,上高中時雖然是寄宿製的學校卻也每周幾乎都能回家一趟,時間最長也就是一個多月不回家,直到現在上了大學她才深刻體會到與家人分開後的那種孤寂感,第一次嚐到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雖然大學校園裏這些可愛的同學相處的也勝似親人,但是永遠替代不了家人,缺少的就是那種爸媽家人的疼愛,想家,想爺爺,想自己那個農家小院,想院子裏的大槐樹,想大樹下麵的趴在地上眯著眼睛睡覺的小白。

豔妮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嗯,考試完了明天就可以離校了,小寧姐,我有點想家了!”

小寧看了一眼乖巧聽話的豔妮,她那眼神顯得那般乾淨幽深,純淨得像個孩子似的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得更緊了呢喃地說:“傻丫頭,姐姐的家就是你的家,這裏不就是你的家嘛,你可以隨時回來!”

豔妮像隻受傷的小獸般呢喃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爸爸媽媽!”

小寧安慰說:“好了,丫頭不哭了,你真沒出息,你才離開家多久啊,哭得像淚人兒一樣,難看死了,趕緊擦乾眼淚!”說著遞給她兩張麵巾紙。

豔妮也自知自己是有些嬌氣,可是流淚也並不全是因為想家而是第一次嚐到那種揮之不去的孤獨感和受到傷害後的委屈感,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靠在媽媽的懷裏把經曆的這些事兒講給她聽,讓媽媽溫暖的懷抱來撫慰下自己受傷的心靈,眼前這個剛認識的姐姐在某種程度上接近了媽媽的角色,慈祥賢惠比阿姨都像一個母親,所以一時沒忍住,淚珠兒撲簌就滾出了眼眶。

我到門口時故意像飯館裏夥計那樣大聲地喊了一聲:“咖啡來嘍!”

我一隻手端著咖啡杯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房間的時候豔妮才從小寧懷裏掙脫出來慌亂地用手背揉著哭紅腫的眼睛,我很輕聲地說:“咖啡來了,小姐,你還是先喝一口再哭吧!”

若是往常豔妮肯定會被我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幽默段子逗笑,因為她的笑點總是那麽低,可是這次她居然冷冷的看著我,眼神裏滿含殺氣和怨氣,我本來還想繼續瞎貧但是覺得這樣會很不合時宜也就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等候她的發落,小寧沒好氣地罵道:“小子,又惹我豔妮妹妹生氣啊!趕緊道個歉!”

我很誠懇地說:“對不起!”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裏發虛,因為我還不清楚豔妮到底有沒有把我們之間的事兒告訴給小寧,如果這話小寧已經知道,那我的形象在小寧的心目裏也會大打折扣,但是不管如何這件事還是我們自己解決的好,我就哄豔妮道:“對不起了,你先不要生氣了,回頭我再給你解釋,先說說,你考試得怎麽樣?”

豔妮別過頭還是不理我,小寧說:“好了,咱不和這混蛋說話,不管你考試得怎麽樣,姐姐都會滿足你一個小小的願望,你說吧,你想要什麽?姐儘量都滿足你!”

豔妮眼神一下變得明亮起來膽怯地說:“真的嗎?”

小寧忽閃了幾下眼睛說道:“of course,sure!”

豔妮得到確定的回答後才小小地興奮說:“真的嗎?那太好了,你讓我好好想想啊!”

小寧又鄭重地點點頭重複了一句:“好的,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可愛的小妹妹,你提什麽要求我都應該滿足你!”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隻要是姐姐能做到的一定都答應你,力所不能及的我也儘量去做!因為她不清楚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會提出什麽令她防不勝防的要求。

豔妮這才說道:“那我說了啊,我想讓你開車送我回我家!”

小寧這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就這個啊?簡單啊!”說過之後才覺得這對自己來說也是一件難以完成的事情,若是前些天前她這一個小小的心願對自己來說一點兒沒問題,可是開車出了這事兒以後自己還沒完全康複,再加上出了這事兒後爸爸媽媽肯定不會再讓自己開車走那麽遠的路就為難地說:“這個…”

我看到小寧的難處就說道:“豔妮,你沒看見你小寧姐的身體還沒康複啊,她現在還不能開車,你怎麽那麽不懂事兒呢!”

豔妮睜大眼睛看了一下略顯憔悴的小寧又看了下我手臂上纏著的繃帶才像犯了大錯一樣緊張地說:“對不起,小寧姐,我開玩笑的啦,放假後我爸爸會來接我的!我,我就是想讓你去我家玩兒”。

小寧忽然有些莫名地感動鼻子裏有些酸酸地說道:“沒事兒,這完全沒問題,不過你先留在洛陽玩兒兩天,等我爸閒下來我們一家人開車去你家好不好?”

豔妮欣喜道:“好,那再好不過了,我們村裏特別好玩兒,我給你介紹下我村裏的幾個好朋友,小黑還有大樹爺爺”。

小寧不解地看著豔妮,我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小黑是條看門狗,大樹爺爺就是一個古老的樹,豔妮說她能聽得懂人的話!”

小寧這才領悟過來,豔妮是那種純潔至極的小女孩,她有她的童話世界,她的世界裏沒有那麽多的欺騙和客套,她的純潔顯然不適應這個汙濁的社會,她純潔得就像活在淤泥裏的蓮藕,小寧想到這裏不自然地和自己比較了一番。

自己在這個虛偽的世界裏活得有聲有色做得遊刃有餘,除了良好的運氣之外還有就是一些管理手段,說好聽點叫做管理,說難聽點就是哄人的藝術,公司要盈利就得最大限度地榨取員工的剩餘價值,包括和客戶的分毫必爭,這是一個管理人應該做的,這也是保持公司堅強走下去的先決條件,忽然覺得已經和那份純真漸行漸遠,她真希望豔妮的那麽純真能永遠延續下去。

我也猛然間突然很想那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小村莊,儘管那裏沒山沒水風景也是一般,可是那裏承載了我們太多的美好回憶,也是我和豔妮最初相識的地方,那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地方,而是我生命長河裏一個特定的標誌,村裏人的憨厚和淳樸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裏,我對豔妮說:“我也好懷念你們村啊,有機會我也一定會去看看!”

豔妮肯定也是聽到了我說的話但是一點兒都沒理我,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把我當透明人一般,我知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小寧接過我的話茬頗感興趣地問:“村裏麵真的那麽好玩兒嗎?看來我一定要過去看看了,去鄉村過一個不一樣的新年!”

豔妮有點興奮地說:“好呀,我們村裏麵過年到處都很熱鬨,年味兒特別濃,大家聚在一起扭秧歌,逛廟會,小寧姐跟我去我家吧!”

小寧也開始為這個主意開始叫好說道:“好,等我家人齊了和我爸媽商量一下!順便再把我爺爺也忽悠過去!”

我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說:“我也要去!”

豔妮還是隻顧和小寧相互笑著沒空搭理我,我徹底無語了。

窗外的雪依舊下得紛紛揚揚,豔妮走到陽台上靜靜地趴在窗台上觀望著那一望無際的純白,下雪真好,所有肮臟的角落都被這種純白覆蓋住了,豔妮以前曾經對我說過她特別喜歡下雪天,她喜歡下雪中那個潔白的童話世界,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很慈祥柔和的聲音。

豔妮對著話筒說:“媽,是我,我是妮妮,我考試完了,明天就放假了”。

阿姨說:“那我讓你爸爸明天開車去學校接你!”

豔妮撒嬌地說:“不用,那麽麻煩乾嘛?我可以坐火車回家啊,我長這麽大還從沒坐過火車呢!別的同學上學都是坐火車的就我一個人沒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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