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對麵的夏油傑神情空白了一瞬，很快又斂成無奈的笑，“是因為那件事嗎？”

“嗯？”空最近一直在傳送和聯絡須彌的同伴，因此倒忙得沒有太關注高專這邊，聞言他有些好奇道，“什麽事啊？”

“這個嘛——”

————

空提前聯係了多莉和卡維，隻是先回複他的隻有多莉，等他乘車前往禪院家後，最先看到的也是收到了他的消息後在他門口等著的多莉。

跟在多莉身後的幾個和服男子空猜測應該是禪院家的家臣一類的，隻是有些不明白他們偶爾偷偷看向多莉時那種畏懼的目光。

在空正打算說什麽時，麵前的多莉就拉下了她的墨鏡，盤腿坐在鎮靈之燈上抓著燈把晃了晃，神秘道“是柯萊讓你來的吧？”

空愣了下，而後迅速會意。

柯萊是高專現在名義上的愚人眾入駐者。

“是的，是生論派柯萊...大人讓我來見您的、”

感謝艾爾海森。空可能這輩子都沒講過這樣奇怪的話。

多莉聞言了然地點點頭，然後說著什麽“我的同僚看來找我有密事相談”之類的把那幾個家臣屏退了。而後又召喚出了鎮靈在二人周圍拉下屏障，這才開始和空對話。

而空很快也明白了那些家臣看向多莉時畏懼的目光是因為什麽——

————

艾爾海森和高層說要入駐禦三家時果不其然遭到了嚴酷的抵抗。

而當時談判桌上的青年隻是嘖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晃過麵前禦三家的人，仿佛隻是隨意一指——

指向了加茂家。

五條家當然是不在艾爾海森考慮範圍內的，實際上五條家有五條悟，和東京高專一樣，隻需要走個表麵就好了。

因此艾爾海森直接說他兼管五條家的監察工作，這樣的監察名存實亡，因此五條家的人並沒有什麽抵抗。禪院家和加茂家按照艾爾海森的說法肯定是會有新的愚人眾入駐，而後乾政，慢慢奪權。因此他們都在談判桌上拍案而起，唾沫星子都要噴到艾爾海森臉上了。

艾爾海森皺了下眉，然後光明正大召喚出了棱鏡擋在麵前，戴上了耳機，拿出了早上沒看完的咒術界編年史。

而禪院家是空想要去看看的，所以艾爾海森便指向了加茂家。

在加茂家的人還沒有從青年旁若無人地戴上耳機隔音的行徑中反應過來時，視野中就驟然出現了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

青年目光始終落在書上，一次也沒有抬頭。隻是後麵好像指累了，又自顧自收回了手。

所有人怔然不知其意。

而第二天，加茂家遭遇毀滅式襲擊。

多名一級、準一級咒術師傷重瀕死，調回家族部隊仍然無濟於事。

所有加茂家成年咒術師失去戰力，在當日下午總監部因此召開了關於將加茂家從禦三家除名的會議。

而第三天，入駐加茂家，也是進攻加茂家的那位橘發執行官不知道帶去了什麽，所有被他打得傷重瀕死的咒術師一夜之間全部恢複健康。

後者是比前者更恐怖的事情，在那位肆無忌憚攻擊了總監部又進攻了加茂家的橘發軍服青年輕快走進談判室時，明明臉上還是明亮的笑容，明明身後還有著從門口湧入的明亮夕光。

卻莫名在他鞋底踏入會議室那一瞬，黑暗更加黑暗，陰影更加深沉。

橘發青年從室內的陰影中抬起眼，霧蒙蒙的藍眼仿佛天然便不可映入光亮，像不斷旋轉深入的深淵，而笑容開朗的青年走到了坐著的銀發談判官身邊，銀發的書記官則一臉清冷平靜，又百無聊賴的模樣。

手指點在桌麵上，像、隨時可以指向下一個人、或者家族。

所有人無不屏住呼吸，下意識看向了銀發青年鬆鬆放在桌麵上的手。

覆手讓你死，翻手讓你生。

你可以活著，也可以死去。

一切——

橘發青年戴著皮質手套的手這次沒有按在自己同僚的肩上了，而是和同僚一道在他俯身時按在了桌麵上，手指微微覆壓而下，掌心觸碰到桌麵上時，青年輕快的聲音也響起。

“說過了，不要違背我們，不要試圖反抗——”

都是因為他們是——

“愚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