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與惡鬼的束縛

空慢慢呼氣，白煙在他眼前慢慢溢散，一滴血珠在他睫毛隨著呼吸顫動時恰好墜下落在唇峰上，他伸指抹開，垂下眼睫。

“我知道你說的了。你是說你和熒打完架便沒有再見過她了，是這樣吧？”

地上橫躺著被劈開的人偶，人偶沒有血液，隻有空攥緊拳頭流下的血珠滴在人偶身上，順著他肩頭的裂縫向下滑到腰部而後順著貫穿的裂縫流到地麵上。

宿儺血紅色的瞳孔一轉，直視頭頂俯視他的少年。

“我可以說。但是——”

儘管已經是被豎劈裂開這樣狼狽的模樣，他仍然咧著笑，眼神冷漠。“但是你們需要把這副身體修好。後門程序我現在可以不管，不過我剩下的手指你要給我收集來。”

果然雖然之前說是不想要這副軀體，但是這家夥還是不會放棄。

聽到宿儺的條件，空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隻是垂著眼安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詛咒之王。

“咒術界有種東西叫做束縛。你在咒術界應該聽說過吧？”

“我們立下束縛，你做這些，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少年不為所動，睫毛一顫不顫，平靜地盯了宿儺好一會，才吐出兩個字。“不值。”

宿儺頓了下，繼續笑著道，“我啊——雖然我後來死了沒見過她了，但是我大致猜得到那家夥去乾嘛了。”

空睫毛顫了顫，金色的瞳眸中光芒微動——然而那是劍在空中劃過的弧光。金色的劍鋒順著人偶裂開的縫隙卡入。突然召喚出長劍的少年仍是平靜地搖了搖頭。拒絕了宿儺又扔出的籌碼。

“現在需要談判的人不是我。”

“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空頓了頓，他垂下金色的眼眸時，那雙澄澈的眼就落在劉海的陰影裏，蒙上一層朦朧的晦暗。

“如果你不說，我會和五條君他們一起收集來你所有的手指，然後再將你補完的靈魂販賣給需要特殊能量的組織。”

“這是一個神明真實存在的世界，用身體感受過神明偉力的你應該知道，身處神明的桎梏中，你隻能成為薪柴——而我，我早已聽說過你的過往事跡，並不會對你心軟。”

躺在地上的紅眸人偶笑漸漸冷了下去，那雙無機質的人偶眼珠定定地盯了少年好一會。“你的條件？”

金發少年慢慢從宿儺身體縫隙中抽出自己的劍，由於動作輕緩竟顯得有些溫柔，劍身和青年的側臉擦過，宿儺明顯蹙了下眉，嘖了聲別開臉，長劍金色的弧光輕慢地在他紅眸中劃過，又在收回時碎為光點漂亮地落入他的眼中。

“我想，你不僅知道熒的去處，也應該知道熒之後去見了誰。”

青年愣了下，好一會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嘴角慢慢揚高，眼底也浮出嘲意。“哈哈哈你真是——”

青年無聲地笑了一陣，戛然而止。“那個家夥嘛，是個無聊的瘋子。”

空絲毫未被他的話影響，仍是很平靜地蹲下身，將人偶裂開的軀體合攏，在發覺那道貫穿的劍傷幾乎讓人偶的身體裂為兩半時擰了擰眉，似乎在困擾怎麽把這樣的人偶搬出去帶給影。

他一邊試圖用元素力將人偶修補好，一邊慢慢道，“告訴我他的一切，同時幫我帶回熒。”

空指尖凝著金色的元素力，成功在宿儺身下凝出岩製擔架時眼裏閃過少年氣的驚喜，不過他嘴裏的話仍是沉穩的，甚至有些冷。“等熒從那個人手上被帶回，脫離危險，回到我身邊，我就替你找回所有手指，並放你自由。”

宿儺頓了兩秒，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神情，真要說那或許是有些倦怠無聊的平靜。過了會這樣的平靜才被一絲嘲諷的笑意撕碎。

千年前的詛咒之王自然不會為這樣令人心動的條件打動。他完全能夠聽出這樣誘人條件之下的荊棘陷阱。

他有些意興憊懶地被少年抬到擔架上，被擔架下湧動的風慢慢送去秘境出口。

“放我自由之後呢？再殺了我？”

慢慢驅使著風元素力走在擔架上的宿儺身邊的少年神情未變。“我會給你十分鐘。”

“如果十分鐘內你能活下來的話。”

宿儺麵上嘲諷的神情慢慢收攏，逐漸凝為血色瞳眸中深沉的血海，又蕩出一片沉沉的瘋狂。

“立下束縛？”

“立下束縛。”

“你比那個人類更瘋。”

身旁的少年沒回話，宿儺眼珠一轉，隻看見少年無動於衷的唇線，往上——

隨風晃動的金色發絲掩映著平靜的、澄澈的金眸。

不知想到了什麽，詛咒之王原本還掛著笑意的臉驟然冷下，眉間凝起煩躁。

“不過一樣無聊。”

而且——

金色的少女的發絲再次在腦海中的血色裏飄動。

【我在等必然到達之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