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想他是來休假的，不是來被一個隻有臉能看的老頭子詛咒惡心的。
於是白發少年摸了摸鼻尖，小聲對身邊的青年道，“鐘離先生，你有沒有那種、呃，就是像空那樣的那種背包？”
“可以放得下人偶那種......”
鐘離怔了下，順著少年的目光望向了睜著眼睛看來的宿儺，恍然。
“哦——我並無旅行者那般的奇妙之物，但是——”
青年伸出的手掌中慢慢浮出金光，光芒漸漸凝成了一塊方正的岩石，那是被無數個小方塊砌成的有如魔方的神異岩石，隨著青年戴著玉環的手指微動，岩石迅速裂開，五條悟隻看見眾多金色方塊浮在空中，又驟然膨脹——瞬間明亮炸開的金光似乎是一種異常的能量，他的六眼也難以看清這陣金光之後的圖景，隻隱約看見這金光似乎吞沒了麵前的人偶。
不過轉眼金光散去後，人偶也消失不見，隻剩下光芒漸黯的方塊再次回到了青年手中，而後被他攏入袖口消失。
“在下略通封印之術，多虧你上次所寄古籍。我也從你們世界的結界術中增益良多。”
五條悟：......
五條悟思考了下是自己送來的哪本作泡麵壓的書有這樣厲害的結界術......
不過很快，思考失敗的少年目光慢慢移到青年臉上，在青年溫和的目光中藍眼逐漸發亮。
“這個術式好酷！我可以學嗎？”
“唔......這有些需要用到此世名為元素力的力量。”
“啊、我知道的！”五條悟握拳捶向手掌。“空講過的，隻要有那個叫...呃、神之眼的東西就好了吧！”
鐘離：......
五條悟有些迷惑地看著青年沉默幾秒而後目光又落在他白發上若有所思的目光。
————
現在在愚人眾的改革下咒術界的人手極為不足，也正是因為連夜蛾都被外派出差，硝子這個總是守家不動的高專學生才被叫來負責招生和管理新生。隻是——
“原本高專的學籍嗎？唔，好像剛好把你的漏掉了......”棕發少女微微蹙著眉，指尖點了遍辦公桌書立中的文件，確實沒找到熟悉的文件後嘆了口氣。“因為轉學籍的時候你不在，好像負責這件事的輔助監督就剛好漏掉了。”
現在各高專的學生都重新導入了愚人眾的教務係統，空離開的這段時間比他想象的更要長。提瓦特和此世是有時間流速的差異的，在空眼中他隻是去了一趟提瓦特和鐘離與影說了幾句話，打了下宿儺的功夫，回來時曾經的同級少女就一下變成了欺壓學弟的代理校長——
空：......
總之這樣的衝擊在塵歌壺裏突然多出一個愚人眾公司和愚人眾學校麵前都不算什麽。
空剛剛應下了七海的請求，在兩位新學弟去上晚課攢今天的學分時，空也開始在硝子這兒了解著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比如，七海和灰原就是最近招入學校的學生，他們已經打滿了術式通識性教育的學分，然而隨著愚人眾學校廣泛開放，不僅轉來了原本高專的學生、禦三家原本接受家庭教育的子弟、還有很多有著術式的普通少年、甚至一些詛咒師的孩子。
哦，還有讓多莉一直碎碎念的、免除學費後被某個撿漏男人塞進來的孩子。
學生擴招的結果就是目前學校的師資力量跟不上了，儘管人文素質教育的老師卡維可以向外聘請，但是能夠教授體術和術式實踐的老師實在太少了。因此現在年長一屆的高專學生大多都跑去代課了。比如夏油傑，比如混到代理校長的硝子。
而夏油傑因為剛剛拿到了特級的稱號所以在學生中很受歡迎，也因此原本應該是他直係學弟的七海和灰原幾乎搶不到這位人氣學長的課程，這也是為什麽七海提出讓空教授他們體術的請求。
因為空也算是他們的直係學長——
雖然現在學籍好像被踢出去了......
“唔，你可以先等等，我讓歌姬前輩幫你問問，或者去找艾爾海森幫你處理——不過他最近一直泡在實驗室應該不會管這件事......”
空搖了搖頭，“不著急的，如果學籍不在了，剛好登記成為老師也可以——”
家入硝子：......
“你還沒有放棄當老師的想法啊。”
“因為當老師出任務的話就不用輔助監督過分看管了吧。會方便一些啦。”
“不過——你說的艾爾海森在實驗室是...？”
“嗯？你不知道嗎？”硝子抬頭，“最近又有找到一些那種被改造過的咒靈。雖然之前的那幾隻咒靈被流浪者帶走了。但是——書記官大人正在實驗怎麽在這裏存放、或者說封印那些一直散發著汙染氣息的咒靈啊——”
“封印......”
“是的，用一般的結界術式好像仍然無法抑製那種特殊的能量溢出。書記官最近似乎也在研究能不能用你們世界的辦法解決——隻是看他最近下班都比以往晚了半分鐘來看，他應該還沒有得出解決辦法。”
通過硝子的形容，空一下明白了這件事的棘手程度。
他抬起頭來，目光慢慢轉向窗外，夜已深沉，塵歌壺的星空和提瓦特的一樣乾淨明亮。一條星帶橫貫夜空，光暈慢慢融在夜色裏，又將他的眼朦朧得微微發亮。
在星子之下，走出稻妻城，步行於提瓦特荒野之上的白發少年輕快地跟在一位青年身後。
“鐘離先生，我們還要走多久啊？”
“此處離渡口隻有十裏路了。”
五條悟倒是可以通過【蒼】壓縮空間瞬移，隻是一方麵他不知道具體的方向。另一方麵，他想象不到自己帶著如此從容鎮靜的鐘離先生用【蒼】在風中淩亂的場景。
五條悟：......
總覺得他可以那樣風中淩亂，如果帶著鐘離先生也那樣......
莫名良心一痛。
因此在青年沒有提出特殊的趕路方法時，白發少年也難得耐住性子，環手腦後，一步一踏輕快地跟在鐘離身後。星光落在他有如新雪的白發和眼睫上，嘴角笑意輕盈。
“你說我能夠拿到神之眼嗎——和先生你一樣的神之眼——不知道岩神的喜好是什麽樣的啊......”
“希望他也喜歡喜久福~我會在他神龕那兒放上的~”
“岩王帝君沒有神龕，不過有神像可以祭拜。”鐘離溫和道，“如果是你這樣有朝氣的少年前去，他想必也是歡喜的。”
“我也覺得！”五條悟完全不覺得這是鐘離說來寬慰他的話，認真點頭，順便把前路上的一塊石子輕快地踢開。“說起來，拿到神之眼先生就能教我那種超酷的封印方法了嗎？唔，現在完全感知不到宿儺的氣息了誒、沒有他煞風景空氣都清新了~”
少年說著真的誇張地吸了口空氣，然後笑開。
“我聽說空的那個呃...嗯...那個什麽壺也是璃月的——感覺好像和先生你的方法有些像誒。”
五條悟身前的鐘離頓步，因為白發少年的敏銳眉間染上點像是無奈又像是溫和的笑意。他轉過身來低眉微笑。荒野之上星子似乎比稻妻城內更明亮些，月光同星光就柔和地落在青年眼睫上，又綴入那雙金眸中，五條悟還未看清鐘離眸底的神色，就見一扇麵驟然在自己眼前展開。
古檀骨、蘇工麵，還是那副山水墨畫，遊龍宛轉飄動，然而龍身之後卻多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形。
稻妻製式的人偶閉目躺在扇麵之中，又被重重金線勾勒的霧靄沉雲遮掩著，金線仿若日初升時的曜光，流光溢彩，與扇麵之後青年在晦暗中仍微微發亮的金眸照應。人偶沉睡其中仿若仙境囚徒。
隨著人定睛注釋，那水墨重雲中遊出的墨龍眼如金日，仿佛是整個扇麵所有金線的源泉，日出有曜，層雲黕黕。
五條悟還想細看就隻聽得清脆一響。
青年收了扇。隻是低眉笑道。“壺裏日月，扇底春秋，隻是些古法而已。”
“我也還有很多要學習的。比如五條君帶給我的書我還未全部看完。”
“或許某日，能夠和你們世界的結界術結合、探討出更好的封印之法。”
五條悟：.......
又一次的驚豔怔然後，五條悟再次開始深思起鐘離看的是哪本自己壓泡麵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