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起來。

她很確定。

恰好在這個組織研發出可抑製深淵能量材料的時候，世界就融合了，然後咒回世界的人給熒送來了合理的身份。之後熒也有了合乎邏輯的理由離開這個世界。

就這樣巧合，兩個限製少女不能離開組織囹圄的條件都在同一時間滿足。

“世界融合、還有愚人眾這邊的事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嘛。”

凱亞抻了下肩背，有些懶洋洋的開口。金發少女目光向他掠來，還沒有說什麽就看到像老爺爺一樣向後伸展手臂的青年又一下挺身回來，笑容清爽。掠過了剛剛的話題。

“我已經把女王陛下之前說的身份信息告訴組織這邊了，這一塊應該是可以合理化的，那我們下一步——”

藍發青年還想說什麽，一旁在聽到【女王陛下】這個輕佻稱呼的金發少年雙眸就驟然在劉海的晦暗陰影裏一亮，然後猛地抬頭看向青年——

“啊啊我錯了、那隻是口癖而已啦——”

逃開金發少年劍光的凱亞一邊輕快靈巧地撐地逃亡，一邊還執著地笑著望向熒。

“所以我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呢？合理地走出這個組織的理由是什麽呢？女王陛——呃、我錯了——”

在驟然一道劍光貫至自己剛剛撐地手掌所在之處時，凱亞沉默了會，第一次開始反思起了自己慣常的口嗨習慣。

不過在他的反思還沒有得出結果時，他和追逐他而來的金發少年都一下頓住，望向一旁安靜笑著看向他們的金發少女。

“是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

凱亞這才想起來他剛剛也在熒編輯的要發給愚人眾眾人手機上的信息有【拍賣會】的字樣。

隻是其他很多詞彙都應該是那個咒回世界的術語，之前空發送來的常識庫裏沒有這些東西，因此他也看不明白，隻能速記下來。

“拍賣的，好像是那個叫——”

他隻記得裏麵有個奇怪的、又有些晦澀的詞——

空抬頭看向他，然後在他吐出那個詞時，瞳孔緊縮。

“獄門疆......？”

“是這個發音吧。”

凱亞遲疑地抬頭，就看見身側金發少年驟變的神情，幾乎一瞬冰冷得可怖。

怎麽回事......

難道這不是器具的名字？

是仇人的名字？

不過凱亞也隻猜對了一半。

這是關押著空仇人的器具。

空絕不原諒的兩個人，一個是在某條命運線裏將他朋友屠戮至儘的宿儺，一位便是那個欺騙利用了熒的——

“羂索、”

少年咬緊牙，冷冷地吐出這個詞。抬起眼，金眸也因為冰冷的怒火而燒灼得發亮。“是他逃出來了麽。”

熒看了會空隱忍生氣的神情，嘆了口氣，正走向少年要說什麽，然而第一步還沒邁出，少年就一下跑了好幾步到她麵前，然後一下抓住她的雙臂。“他有來找你嗎？他有對你做什麽嗎？......還是他還留了什麽東西在你身體裏？”少年急急地說著，到最後自己先撇開頭咬牙罵了句“該死。”

“不、不是。”

熒還是很平靜的樣子，隻是有些無奈，眼睛含著點輕輕的笑，這樣看向兄長時總顯得有些溫柔。“哥哥，你別著急。”

“他還是被關著的，而且你再想想呢？現在這種情況，誰還能利用我？”

空聞言還在怒火裏浮沉的大腦茫然了一瞬，過了會才慢慢回過神來。

當時、熒跌入世界裂縫時是有意識的，獄門疆和她一起跌落。

所以獄門疆應該一開始在她手裏的，但是......

少女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裏響起。

【現在這個情況，誰還能利用我？】

不過不是別人利用她，那就是——

空看向熒，有些怔然，他說不出什麽懷疑或者審問的話，那些都是無足輕重的，他也並不在意這些迷雲，他隻在意——

對麵和他樣貌相似的金發少女反抓住了他抓著少女雙臂的手，溫熱的、血親的體溫。

眼睛彎彎，是很久沒看到的笑顏。

聲音也很輕快溫柔，隻有無數次在夢裏才會出現的聲音。

奔波無數次、無數年、履足無數國度世界、失落又複踏上旅途，經年奔波的疲憊好像此時才遲遲湧上少年心頭。

然而他感知著手臂上期待的溫度，聽著期待的音色。

聽著她說，

“哥哥，你向我走來了九十九步。”

“剩下的一步，交給我就好了。”

那、

這就足夠了。

“你信任我嗎？”

少女低低問著，然而問句出口自己卻先笑了笑，像是覺得這是沒必要問的問題。

空也覺得。

無數迷雲，凱亞和迪盧克的質疑，五條悟和夏油傑那兒反饋的各色情報在空腦海裏閃過。

然而空還是笑了笑，抬起少女的手，低下頭。

“從未懷疑。”

無論行走於曜日之下，還是踽踽夜行。

隻要走在歸家的方向，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