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孔時雨這樣的情報販子，遇到的奇怪家夥不說一萬也有一千了，因此聽到這個家夥都冠上了【奇怪】之名在話裏，伏黑甚爾表麵上懶懶散散地窩在椅子裏撓著耳朵，實際上還是提起了些心神懶洋洋地開口。“咒術師？警//察？還是□□？”

孔時雨凝了凝神，似乎思考了會，又鬆鬆笑開。“都不是吧，是個氣質很微妙的家夥。看著倒是個普通人的樣子。除了身上繃帶比普通人多一些，倒沒什麽特殊的。”

“所以、奇怪在？”

“唔嗯，他讓我做的身份挺奇怪的。難度也有些大。”

伏黑甚爾叛出禪院家洗身份時委托過孔時雨，大概知道這個在國際間、普通人與咒術師、政府和□□之間遊走的情報販子做身份的能力有多強。

大概讓他搞個假的警視廳警視長的身份也很容易。

“所以，是讓你給他搞個警視總監的身份麽？”

“唔嗯......比這簡單、不過後麵看來，又比這難。”

伏黑甚爾頓了下，指骨被他捏響，他懶散抬眼。“這麽彎彎繞繞可不像你啊。再不說清楚是什麽我也想揍你了。”

“哈哈哈”熟悉自己這個合作夥伴的孔時雨倒沒生氣，隻是摸著鼻子笑了笑，過了會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皺了皺眉。

“他要一個虛假的貴族的身份，但是又給這個貴族已經設置了名姓與歷史。他要一個光偉正的、乾淨又地位崇高足以進入政府部門的身份，然而這個身份同時又需要是混跡在灰色地帶的異能者、”

孔時雨頓了頓。

伏黑甚爾若有所思，他是知道異能者的。也是最近才知道異能者的存在。似乎是和咒術師一樣隱藏在普通人中擁有特殊能力的家夥，像都市傳說一樣。

不過倒是和愚人眾那群人有些像。

不過伏黑甚爾不覺得愚人眾的家夥會是異能者。

不為什麽，隻是直覺而已。總覺得他們的身份會更神秘一些，不會這樣輕易地浮於水上。

而且、

伏黑甚爾腦海裏浮現出一個銀灰發眉目冷靜的青年，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

如果那個家夥是愚人眾的領導的話，更不可能輕易透出愚人眾真實的身份。

“所以呢，他是要用這個身份做什麽？”

伏黑甚爾手腕抵在盤起的二郎腿上撐著頭，懶洋洋掀起眼皮看向孔時雨。

“唔，這就是我覺得麻煩的地方了。”

孔時雨慢慢道，“前麵的要求雖然有些困難，但是並非不能實現。但是啊——”

細長眼的韓國情報販子睜開了些眼，瞳仁冷淡。“我後麵順著調查了下。”

“他是想把這個身份的家夥送進【那個組織】。”

“【那個組織】？我說過不要彎彎繞繞了吧？”

“就是那個啊。”孔時雨撓了撓頭，有些無奈道，“我一開始也和你一樣以為他隻是要塞給人進政府部門、警視廳之類的。”

“誰知道他要把人塞進異能特務科啊。”

這下伏黑甚爾也一怔，“我記得你說過你好像都沒有什麽這個組織的情報吧？”

這個日本政府專職負責管理異能者的部門神秘無比，它的存在幾乎和異能者的存在一樣像一個都市傳說。有不少人付重金求這個部門的情報資料，伏黑甚爾和孔時雨都接到過委托，伏黑甚爾是因為不想接殺人以外的單子沒接，而孔時雨則是單純地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有異能者啊，那說不定有消除線索一類的異能呢，真難啊。】铩羽而歸時，孔時雨點著煙這樣和他抱怨過。

和現在他抱怨的話重疊。

“對啊，所以難啊。”

男人摸了根煙出來攏著手點燃。

白煙繚繚繞繞在微濕的晨風裏慢慢氤氳升起。伏黑甚爾手指微一抽搐，看著白煙細細的煙味在空氣中泯散，突然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他要把人塞進異能特務科】？”

“這家夥彎彎繞繞這麽麻煩地搞了這麽多，這個身份還不是給他自己的？”

孔時雨頓了頓，直到雙指夾著煙從嘴裏吐出才嘆道，“對啊。”

乾燥的唇吐出白圈，白色的煙圈慢慢在霧蒙蒙的空中逸散朦朧。

那天那個和今日清晨一樣，清爽又朦朧的青年仿佛就在這煙圈裏回首，坦蕩又神秘地笑著，而後又驟然吹散在一片陰濕冰冷的晨風裏。

“這就是我說這個家夥奇怪的原因了。”

“我順著他的線索私下查了遍他。”

“這個讓我給別人設計紛繁複雜假身份的家夥、”

孔時雨的聲音也好像一陣煙一樣，煙尾輕輕逸散、飄搖，好像即將泯滅在——

“沒有身份。”

伏黑甚爾突然打了個冷顫，涼意驟然攀上他黑T外裸露的皮膚上，他若有所覺地一側目。

烏雲壓頂，一瞬風雨飄搖。

“我查不到他的任何身份，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他的生活痕跡。”

雨落在伏黑甚爾伸出的手上，他一抬眼，孔時雨的煙滅了。

語音也落下。

“就好像這世界上不該有這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