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終歸
“一開始，我便沒打算用這股能量。”
獵犬被空一斬全部摔入觀景台內。而對麵的凱亞也瞳孔一縮像反應過來了什麽向他看來。
看到所有的演員都已就緒，陀思便不像沒注意到周遭的動靜一般，隻是看著凱亞那兒靜靜開口。
“神說，凡事皆有定期，萬物都有定時。*我替神代為撥亂反正，此行此舉皆為正義。”
“這樣不義的能量。”陀思舉起手。他這樣清瘦逸美的青年，麵無表情舉手指著空中有如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黑紫能量時倒真如什麽神之使者。“與其讓別有用心者利用，不如由我在此銷毀。”
正也是【獵犬】幫助陀思的原因，無論福地櫻癡與陀思私下達成了怎樣的交易，表麵上，作為軍方爪牙的他們都隻是為了防止這樣強大的力量被愚人眾這種善惡不明的危險組織利用。
“不義之人，必將斬殺。”
開口的是獵犬裏的那個紅發女孩，解釋完【獵犬】的動機後，她已經重新變成了幼女的模樣，扶正了自己的帽子，麵容肅穆。
聞言，凱亞：......
凱亞忍不住笑了。
“這樣說得，好像剝奪所有異能、術式，造成這股改變世界能量的，不是你們一樣。”
【獵犬】的人還想說什麽，而凱亞已經不在意他們被陀思怎樣蒙蔽、用什麽理由利用了。
凱亞隻是笑了笑。他眼睛盯著陀思，嘴裏的話卻是對【獵犬】說的，他徑直打斷【獵犬】的發言，開口道，
“他的目的是統籠所有異能、術式並消滅吧。”
“你們憑什麽以為，你們可以不是車輪碾過的飛灰之一。”
凱亞頓了頓，歪過頭側目掠向【獵犬】那邊，在幾人怔愣的目光眯眼笑了笑，“因為你們是特權階級嗎？”
不等【獵犬】那邊作何回複，凱亞已經笑眯眯地收回了目光。
“哈、”
“做了棋子還把別人當做被蒙蔽的棋子，真有樂子。”
而無論他們是否信了凱亞的話，【獵犬】幾人還是誠實地看向陀思。除了福地櫻癡。
他們都沒直接接觸過陀思此人。因此也的確不是那麽清楚這個陌生青年的意圖。
隻是陀思並沒有看他們，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像是被凱亞的話提醒了一般，他舉著的手微微下壓。
瞬間，白霧翻湧，和之前的白霧不同，這霧濃鬱中又泛著紫意。
而這樣淡紫色的霧一卷，獵犬幾人都瞬間麵露痛苦之色，完全沒有躲避的餘地，這世界上沒人能躲得過空氣的浸入。
因此，不過幾言幾語間，日本最強的異能特種部隊所有成員的異能都被瞬間奪去。
真如神明一般。
而有如神明之子的青年還是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凱亞這邊。語聲平靜，幾乎有一絲優雅。
“不愧是愚人眾的騎兵隊長。這樣快地就明白了我的心意。”
凱亞皮笑肉不笑。“快麽。你在最後才暴露你的目的，我這樣的通悟也算快麽。”
“夠快啦。”
陀思微嘆。他垂下眼睫。
現在隻用他一手揮下，懸於頂的暗紫色能量就會墜下，與澀澤龍彥的所有收集異能對衝，到時候所有能量儘數泯滅，所有的異能、所有的術式、所有異常的能量，都將消失。
“沒有異能、沒有術式、普普通通的世界，不好嗎？”
在這樣，萬物將滅的最後，似乎也是預感到自己的性命將至末路，陀思眉眼沉寂，安靜開口。娓娓道來。
“如果我沒見過這樣的世界還好，但是我見過了。中間的這個世界、沒有異能、沒有術式，偶有恐怖襲擊，也沒有異能和咒術世界那樣大範圍的傷亡。”
凱亞知道這個【中間世界】指的是鬆田陣平他們那個全然沒有異常能量的世界。
“慘如地獄啊。”青年無悲無喜地嘆著，有如一尊神像般。
中島敦聞言皺眉下意識想說什麽，陀思的目光就若有所覺地掠了過來。
“某個人無數次的輪回，也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未來，異能者世界大戰，生靈塗炭。”
而他話音剛落，正逢五條悟幾人剛剛趕過來。
高專幾人剛到，還沒搞清楚事況，就看見站在平台中心、頭上倒懸紫色能量柱的黑發青年轉過了身看向他們。
“哦，你們那個世界更慘烈。”
五條悟幾人：......？
陀思的手指就這樣又平平淡淡地指過了他們。
“你死了。”他指著夏油傑。
夏油傑：......
在五條悟神色一變時，手指又定向了五條悟。“你也死了。”
五條悟：......
“不止是你，你的學弟，你之後的同僚，你的學生，你認識的、想要保護的所有人都死了，慘烈的大戰讓整個日本傾覆。”
可能因為這個命途聽了好幾遍的緣故，五條悟隻是心猛地跳了下，並沒有馬上炸毛。
而陀思的手指掠過了家入硝子，沒有宣布她的命運，少女不由沉下眉眼攥了下指骨。
“這就是，不屬於世界的偉力帶給我們的結果。”
宣布完所有人未來的命途之後，黑發青年總結道。
“過極必傷。”
“所以——”
隻是他的尾音還沒拖完，就被人打斷了。
“所以說，你怕什麽，就要毀滅什麽麽？”
凱亞笑著開口。
這是不屬於三個世界，唯一他難以預判的對手。
陀思默默回望凱亞這邊。
他知道能量對衝後，這兒的所有人都會瞬間消亡，除了這幾個本體本就不在此地的青年。
然而也無所謂了，他們本就是異世之人，拿不到想要的東西，早晚也會回到他們的世界。
因此陀思隻是看了一會，又垂下了眼。
凱亞一邊開口斡旋著，一邊在背後做了個手勢，想要按耐住身後想要動手的人。
然而中島敦他們會聽他的話，獵犬這邊的人倒不會聽他的。
在剛剛一來一回中，儘管陀思他們還是像謎語人一樣打著機鋒，但是【獵犬】幾人也大致明白了當前最危險的就是這個家夥。
“先殺那個白頭發的！”
大概他們也明白了那個白頭發的會最終與頭上倒懸的能量對衝，最終將這裏夷為平地，因此在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後，末廣鐵腸便瞬間衝上前。
儘管沒了異能，【獵犬】還是有改造後超人的身體素質，然而剛剛衝去，還沒被單手把玩著懸浮的異能寶石的陀思做什麽，就被凱亞的冰棱纏繞住了。
剛剛拔劍的末廣鐵腸：？
“隻會使用武力的笨蛋就不要壞事了啊。”
凱亞笑有些淡，身後的中島敦莫名覺得這樣的笑有些怒意。
澀澤龍彥是個幌子。
這個人的異能到了現在，主要作用已經不是剝奪收集其他異能了。
而是，凱亞蹙了下眉。
把那些異能都限製包裹起來。
就像頭頂那暗紫色能量，被羂索留下的術式包裹著才不會隨意溢散。
因此、
“澀澤龍彥不能殺。”
被眾多異能寶石包裹其中的白發青年一直閉著眼，紫霧纏繞在他麵上。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
聞言陀思挑了下眉，倒沒說什麽。
凱亞見狀眼睛一眯，迅速瞥了眼自己手上的儀器。“不對，澀澤龍彥已經死了吧”
“你隻是用他的異能包裹著這所有的異能吧。”
“真是聰明啊，凱亞先生。”
還是很平靜的聲音。然而聽起來有些倦怠了。
交代完自己誌向的陀思似乎也沒有了什麽傾訴欲。他最後的一點點布置也被看到了。
挺好的，自己的棋局有人欣賞。
而更好的是，欣賞它的，是馬上會被他殺死的人。
“閒聊到此結束吧。”
陀思慢慢抬手。頭上的能量墜下了一寸。
“這兒也有你的不少隊友，你要他們和你一同赴死麽。”
凱亞冷冷道，
兩股力量對衝，不僅力量會消弭殆儘，站在力量中心的他們，所有人、所有物都會蒸發掉吧。
“現在想挑撥離間嗎？”
陀思慢慢開口。“我的友人自然是理解我的誌向的。”
“而我，為了所願獻上生命，這是很有意義的結束。”
他身旁的果戈裏也興奮地念叨著什麽和友人殉情最好了的話。
凱亞不信陀思這樣的話，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凱亞不得不信。
“你們不能抹殺澀澤君的異能，也不敢殺我吧。因為不知道我手上有怎樣的機製能讓力量對衝。殺了我，萬一導致頭上的能量馬上落下，怎麽辦？”
凱亞沉默，見狀，陀思隻是沒什麽表情地開口，
“凡人，果然會有這樣的困擾呢。”
的確，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了。
陀思、澀澤都不能殺。
不知道他的觸發機製。
不知道阻止的方法。
現在來不及刻印轉印咒文，隻要陀思心念一動能量就會驟然降下對衝。
完全處於被動的境地。
更直接地說，完全處於等死的境地。
按道理，凱亞應該思考怎麽最大限度救走在場的人。
隻是一方麵，傳送錨點失去功效，能夠進入塵歌壺的隻有提瓦特和高專的幾人。根本來不及帶走這麽多人，可能最多能夠帶走離他最近的中島敦他們。
另一方麵，此時一敗便滿盤皆輸。
凱亞不信陀思真這樣大義地要和他們同歸於儘，一同死於此地。
這人明顯沒有剝奪自己和親信果戈裏的異能。
等到之後，世界上再也沒有異能、術式、咒力了。
隻剩下個陀思以及他的手下以超凡的能量在人間代行所謂神之使者的權能。那才是糟糕。
世界上還能有反抗他們的存在嗎？
而除此之外，讓凱亞在這兒毫無動作的，還有一個原因。
旅行者，一直毫無聲息。
艾爾海森，一直未說敗局。
“諸君，抱歉了。”
黑發青年手抬了抬，即將落下。“還有什麽遺言麽。”
所有人陷入沉寂。
因此陀思沒有再等，他隻是垂眼，手和眼睫一同垂下。
達摩克利斯之劍墜下。
天之倒懸。
而同時陀思另一隻手按上澀澤龍彥的肩頭，緊閉雙眼的白發青年驟然吐出一口血，所有異能寶石瞬間破碎，紅光大盛。
紅光與紫光驟然相撞——
染出一片淹沒視野的純黑之色。
萬物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