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做完檢測回到病房，聽到門聲響動藍陌瞬間收起眼底所有的情緒，為了配合治療李司白這幾天忍了很多痛，臉色都越發蒼白，藍陌不想他再替自己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轉過頭，她笑容明媚可愛：“再堅持一個晚上，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家啦！你想吃什麽，等下我讓人去買送到家裏。”

這三天的排毒經曆用萬箭穿心來形容也不過如此，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針眼看的藍陌眼睛泛酸。

第一天開始治療的時候兩人都著實被嚇了一跳，從沒見過這麽多根針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按照李司白的形容，就好像有成千上萬隻小蟲子在不斷啃食他的身體。

如果隻是針紮在身上倒還好，難就難在這紮進身體的每一根小細針的針尖上都塗了一層助於排毒的藥。

針尖上的藥和體內的毒一瞬間融合在一起，那種說痛不痛，說癢不癢，蝕骨鑽心的滋味真真是一種折磨。

剛剛在門外他還在因體內的融合反應而渾身倒汗，就在進門的一瞬間卻瞬間換了一副表情，蒼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打趣的口吻回應道：“什麽都不想吃，隻想吃，你。”

藍陌被他調的麵上一羞，嗲怒道：“一天沒個正經的，我是在問你吃什麽菜，菜菜菜懂嗎，吃進肚子裏的懂嗎？還吃我，想得美！”

藍陌一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咪模樣，看的李司白嘴角的笑更深了，仿佛身上也沒有那麽難受了：“你不是說我是千年老妖怪麽，我都是老妖怪了，怎麽不能吃你了。”

歪理邪說，藍陌自認說不過李司白，也不打算跟他繼續理論下去，反正自己也撈不到什麽好處，何必呢。

“古人雲，不與傻瓜論長短。”

“呦嗬，小東西還挺有學問。現在都會古人雲了？”

“李司白我發現你最近真是越來越貧嘴，以前怎麽沒覺得你這人還有這麽一副麵孔呢！”

“我以前什麽樣你說說，高傲，還是冷漠啊？”

隻見藍陌咂咂嘴，故意氣他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說完藍陌轉身準備繼續剛剛剩餘沒理好的一部分資料，卻被李司白一把揪住了小辮子，她吃痛捂著頭，沒好氣的回頭瞪著他道：“你乾嘛啊？想把我的頭揪掉嗎？”

李司白揚揚眉，示意讓藍陌看看牆上的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

“很晚了，過來睡覺。”

藍陌緊握著自己的馬尾辮，生怕再被李司白揪住還後退了點身子，搖頭道：“我不要，還剩最後一點沒整理好了，處理完這些我再睡。”

“熬夜對身體不好，乖，快過來，剩下的交給我。”

聽李司白這麽一說，藍陌的頭搖的更厲害了，像撥浪鼓一樣：“才不要交給你，你是病人你應該好好休息才對，我又不是天天熬夜，偶爾熬一次也沒什麽關係。你趕緊睡吧，威爾醫生不是還特地告訴你讓你好好休息，聽話一點好不好。”

“我自己睡不著。”

“我就在這陪著你，怎麽就睡不著了，我又不是離你很遠。”

看她堅持的樣子李司白知道自己再怎麽說也是無用，隻好依了她。

這幾天他因為排毒的疼痛身體也跟著虛弱很多，躺在床上，沒一會呼吸就漸漸變得均勻起來。

寂靜的病房裏藍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害怕吵到李司白藍陌趕忙按了靜音，匆忙接起電話。

“喂林謙，怎麽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對方沒有人說話。

“喂？怎麽不說話，聽得到嗎？”

藍陌還以為信號不好，舉起手機還左右轉了轉。

“嗯……”

電話裏傳來一段長長的鼻音，藍陌察覺出不對勁，壓低聲音又問了句：“你喝酒了？”

時間一瞬間又安靜了幾秒，藍陌觀察著病床上李司白，見他呼吸均勻還在熟睡便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輕輕開門走了出去。

“你怎麽喝酒了？”

“小陌……”

林謙低潤的聲線裏摻滿了酒氣。

藍陌愣了一瞬，林謙已經好久沒這麽叫過她了。

“怎…怎麽了？”

“五年了，為什麽還是他？他不在時你盼他等他，他回來了你滿眼全都是他，為什麽你的選擇隻有他？”

一聲聲的質問裏滿是不甘和落寞，他每一句的尾音都在發顫，藍陌那麽了解他，怎會聽不出他哭了。

“為什麽…就不能是我呢？小陌，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不夠討你歡心……五年的時間為什麽你一點都沒忘記他，我真的以為他再也回不來了，我以為隻要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遲早會看見我的，可為什麽他要突然回來，打破我所有的計劃，你的選擇依舊是他？那我呢？小陌，那我呢，我該怎麽辦？”

那個像哥哥一樣，是她一直以來認為是靠山的人現在在電話的另一頭哭的稀裏嘩啦，泣不成聲。

這不是林謙第一次在藍陌麵前哭，但卻是第一次這樣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