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肆早就找到餐廳的位置,沉靜地等著外麵。</P>
這麼久還沒結束,有好幾次,他都差點沒忍住衝進去。</P>
但他能猜到,今天的合作一定很重要,甚至有可能,跟她情人節的設計有關。</P>
她犧牲那麼大,如果再給她添麻煩,他就太不是人了。</P>
陳肆捏緊拳頭,從沒像這一刻,痛恨過自己的無能。</P>
從傍晚等到黑夜。</P>
一身通勤套裝的女人,終於從裡麵走出來。</P>
她身後,是像一灘爛被人攙扶著的男人。</P>
瞧她看起來還算清醒,還能自己走,陳肆總算鬆口氣。</P>
一口氣沒鬆完,就見她身形一晃,他表情瞬變,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疾步衝過去,將她撈進懷裡。</P>
“宋——”張睿緊張的表情放鬆,收回準備攙扶的手。</P>
連忙跑去路邊,將車門打開。</P>
這女人!跟男人應酬,還敢這麼喝!</P>
一股無名之火衝上來,陳肆沉著臉,就要開口。</P>
隨即發現,女人靠在他懷裡,整個人軟得像沒有骨頭。</P>
下意識低頭,就見宋昭閉著眼,秀眉緊皺,似乎很難受的樣子。</P>
她仿佛聞見安心的氣息,伸手摟住他肩,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P>
霎時,陳肆整顆心軟得一塌糊塗,更恨自己,不能幫她。</P>
他聽見了,她叫的是“陳肆”,頭一回知道,原來這兩個字,能讓他如此悸動。</P>
“我在。”陳肆輕輕應了聲,一把將她橫打抱起來。</P>
走到車旁,小心放進去。</P>
車子剛啟動,宋昭就尋著熟悉的氣息纏上來。</P>
她保留著最後一絲神智,嘟嘟囔囔地抱怨:“你怎麼來了啊……”</P>
陳肆垂眸,明知道她不清醒,還負氣地反問:“我不能來嗎?”</P>
夜晚光線昏暗,視線又實在模糊,宋昭努力地睜眼,軟綿綿地抬手,似乎想碰他的臉。</P>
陳肆順勢握住她,將她的手貼在臉上,聲音放低,又重複一遍:“我不能來嗎?”</P>
為什麼一定要將他排斥在外?</P>
宋昭看了他會兒,腦袋忽地歪到他肩上,蹭了蹭。</P>
她喃喃低語:“我不想你看見……”</P>
不想他看見,她費儘心機,周旋於男人之間。</P>
說話間,裹著濃鬱酒氣的溫熱氣息,儘數撲在陳肆脖頸。</P>
仿佛無數片羽毛,在他身體內最隱秘、最敏感的弦上不停撩撥。</P>
以至於,他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P>
陳肆喉結重重滾動,微微偏頭,低聲問:“你說什麼?”</P>
宋昭緊緊摟著他脖頸,輕輕搖頭。</P>
她隻記得,這個熟悉的人,是老宋唯一留給她的,是她如今唯一擁有的。</P>
仗著她喝醉,陳肆大著狗膽,慢慢地抬手,將她摟在懷裡。</P>
他低垂著眼,宋昭昭,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的。</P>
忽然,頸間一片濕潤,他心裡咯噔,她哭了?</P>
陳肆慌忙手亂地抬起她的臉,皺眉問:“宋昭昭?你怎麼回事?”</P>
宋昭眨了下濕泠泠的眼睛,臉上露出一絲,清醒時絕不會有的無助。</P>
她仔細望著陳肆,板著臉問:“你是誰?”</P>
陳肆:“……”真是好笑,又好氣。</P>
他仍舊耐著性子,咬著聲音低問:“你哭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