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揍得不夠狠,還是橫垣在兩人之間的狗血,不夠精彩?</P>
出於某種敏銳的直覺,陳肆立馬感到不妙,撇開眼,不冷不淡地開口:“彆多想,我已經聽你的,隻把你當姐姐。”</P>
宋昭露出個意味不明的表情:“有沒有想多,你自己清楚。”</P>
陳肆低著頭,沒說話了。</P>
宋昭似很不解地輕輕笑了聲:“我爸出軌,我媽發瘋撞死了你媽和我爸,我都覺得沒臉見人,你居然還能喜歡上肇事凶手的女兒。”</P>
陳肆心底驟沉,他一直躲避的東西,被毫無預兆猛地扯開。</P>
“馬上就是他們的祭日了。”</P>
宋昭冷笑:“陳肆,你賤不賤啊?”</P>
陳肆倏地抬眸,惡狠狠衝她低吼:“閉嘴!”</P>
最在意的人,最懂得如何傷害對方,她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精準無誤地插到他的心口。</P>
讓他痛恨,又無地自容。</P>
這是他最不能麵對的,喜歡上她,是背叛了去世的父母,更背叛了仇恨。</P>
宋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用力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可能,先不說我們是姐弟,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喜歡上我爸小三的兒子!”</P>
說到這裡,她幾乎紅了眼,歇斯底裡:“要不是你媽,我又怎麼會家破人亡!”</P>
不明白,明明快刀斬亂麻的是她,為什麼,她也會這麼難受。</P>
看來今天是真傷得不輕,脊骨連著神經,連她的心臟,都像被無數根絲線穿透,細細密密的疼痛湧上來。</P>
“我讓你閉嘴!我媽不是……”</P>
陳肆驀地住口,森寒布滿血絲的目光,倔強地釘在宋昭臉上。</P>
“阿肆,不要否認,好好活下去……”</P>
明明是他才是,比她更先家破人亡!</P>
要不是這些高高在上的豪門,他們一家,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幅下場。</P>
死去的男人不為人知,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仇人的兒子。</P>
而他媽,更是背著罵名赴死!</P>
宋昭連連冷笑,反問他:“你不是總問我原因嗎?怎麼,我說了,你又承受不了了?”</P>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非要將我扣在宋家!”陳肆聲音沙啞,雙眼通紅。</P>
那雙漆黑的眼珠,也似被水浸濕,倔強、偏執,又可憐,尤像被人救下又拋棄的狼崽子。</P>
“我不是說了?”</P>
宋昭目光不躲不閃地與他直視,近乎殘忍地開口:“你媽讓家破人亡,你這做兒子的,必須給我當牛做馬啊!”</P>
啪!</P>
陳肆手不自覺一鬆,裝滿水的杯子,直直砸落地板,粉碎。</P>
溫水與玻璃碎片,嘩啦四濺。</P>
他垂下眼,磁沉沙啞的聲音,極儘落寞:“好……”</P>
“我知道了。”</P>
這一次,他真的知道了。</P>
或許她救他,就隻是為了背後的目的。</P>
宋昭動了動唇,死死按住,那蠢蠢欲動的側隱之心。</P>
陳肆一把將藥塞她手裡,轉身,疾步上樓。</P>
宋昭垂眼,看著手心裡,幾乎快被捏碎的藥片,輕輕一扯唇角。</P>
不會躲起來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