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好病曆後，從藥箱拿出好幾個印有英文的白色小藥瓶，配成幾十個小包。

“你下麵黴菌感染比較嚴重，我先給你開一個月的藥看看效果。飯後一包，一天三次。待會就要開始吃。等你吃三天藥我會給你做護理，早晚各一次。”

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高音調，“三天後我要去島上拍戲了，一個月。你……”

“李小姐跟我說過了，我會一起過去。”

她背脊一僵，臉又紅了。

一個月，張起靈早晚都會在酒店房間給她做護理，這是什麼狗血劇情。

“如果沒什麼，我走了。”張起靈說完出去了。

宋南衣沒說話，低著頭，默默跟著。

到門口，張起靈察覺不對勁，回過頭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依舊低頭，指著他，“昨晚的事，你要跟我說對不起。”

他陷入沉默。

看他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宋南衣“解釋”，“張起靈，我是說過那句話，但是我後麵也說過：我是開玩笑的，都分手了。我不會隨隨便便讓人吻我。”

“你沒有說過。”他理直氣壯。

她近乎失控，衝上去揪住他的衣領，聲嘶力竭，“我有！是你沒聽見吧？”

她咬了咬唇角，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耍無賴，隻知道，張起靈每往外走一步，她的心臟就更疼一分。

那天他潑完水給她離開也是，昨晚吻了她離開也是。

她知道自己跟他不可能，也沒有忘記自己這五年來為了忘掉他受了多少苦，但還是控製不住想要留住他。

用什麼方式？當然是她最擅長的，纏人。

隻要他不說“對不起”，她就不會放他走。他走不了，她就能跟他多待一會。

要讓他說出這三個字有多難，她最清楚了。

曾經為了逼他說出來，她還乾了一件很狗血的事。

那次鬨彆扭，他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冰淇淋。

她吃是吃，但是也沒給他好臉色，發誓要等他肯說出那三個字為止。

又四天過去，她忍不了了，星期一，升旗儀式剛結束，她上台搶過校長的話筒，衝著他的方向大喊：

“張起靈，我不想再吃你的冰淇淋了，我要你說對不起。你要是還不說，我們就分手。”

“對不起。”

周邊嘩然一片。

但也就那次了，之後再沒有過。

這個男人很討厭，惹她生氣之後，隻懂得做吃的討好她，讓他開口說對不起跟逼他口吐金子似的。

剛從回憶抽離出來，頭上方傳來低沉的一聲。

“對不起。”

腦子裡“轟”的一聲。

她覺得難堪。

張起靈，或許真的變了。

“弄好沒？十一點有活。”

李湘看到當下狀況，愣住了。

宋南衣轉過身去，無措地撓了下臉，轉過身，若無其事地問：“什麼活？”

李湘點開跟薑超的聊天記錄，遞過去給她看。

“十點半有個宴會，薑哥說帶你去哦。對了，他讓我給你的，穿上這個去。”

宋南衣接過來打開，是一件V領黑色燕尾禮服。

她看了眼吊牌，驚歎，“好貴。”

“霍家辦的宴會，肯定要穿上上上檔次的，你穿上給我看看。”

宋南衣往張起靈那邊瞟了一眼。

李湘會意，對張起靈說：“張醫生，你不會在意吧？”

“當然不會。”

兩分鐘後，她從臥室出來，她身材本就好，穿上這裙子更加誘人。

李湘眼睛都直了，“這種V領燕尾裙非常挑人，沒想到你穿得這麼好看。”

張起靈看過去，眸色深沉。

“很適合你，看來他買之前肯定是有仔細挑選過的，薑哥對你好好，下輩子也讓我享受一下這種待遇唄。”李湘一臉羨慕。

張起靈眸色亮了亮，他查過宋南衣的公司，老板是薑超。

莫非薑超就是她男朋友。

以她現在的黑紅程度，要是談戀愛的話，網上不可能我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隱藏得那麼好，隻有一個可能，對方是身邊人。

張起靈回家立馬換了身衣服，驅車前往霍家。

霍家大公子火麒麟急匆匆出去，看到張起靈從一輛沃爾沃出來。

“我說張少，又不是在醫院，用得著這麼低調嗎？”霍麒麟一臉的不可思議。

“開習慣了。”張起靈淡淡地說。

“這不是習不習慣，萬一在這種場合遇到愛情，你讓人看到開這檔次的車也太那個了。”

張起靈臉色瞬間凝固，壓低聲音，“彆在我麵前提愛情這兩個字。”

霍麒麟不敢說話了，攬著他進去。

走到大廳邊緣，兩個端著酒杯的男人圍著聊天，都是X市家境顯赫的公子哥。

看到張起靈進來，倆人暗戳戳笑著迎上去。

“不得了，我可能是酒精中毒發生幻覺了，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張少。”向仔飛歪著頭，身體還搖曳起來。

“我也是。”陸子輝站不穩，靠在向仔飛身上。

霍麒麟一臉嫌棄，過去踢了他們一腳。

“彆演得這麼誇張行不行，彆人看到還以為我家的酒真的有問題，想引起暴亂？”

張起靈唇角微勾。

倆人恢複正經，“嘿嘿，這不是覺得震驚嘛。話說張少，你怎麼突然想開了。”

“就是，隻有釣魚能喊得動你，其他的你都不會鳥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心理有問題呢。”

向仔飛說完低下頭去，有點不知所措。

陸子飛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行了，你們整天泡妞還自豪上了？”霍麒麟一臉嫌棄。

張起靈倒是不在意他們說的話，從服務員那裡接了杯酒，抿了一口，浴室不緊不慢。

“人都是會變的。”

他的目光四處探尋，最後定格在對麵的甜點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