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雖奇怪此人大冬天的到河堤乾什麽,但也不敢問,免有了無妄之災。
禍從口出,反是這些底層小民更是知曉,到了城門,就有兩個守衛上來檢查,見沒有兵器通緝要犯,就放了行。
“這位客官,到地方了!”隨著馬匹嘶鳴,車停了下來,秦川掀起門簾一看,眼前大河冰封,千尺瑩白,果是到了忻水河邊。
他也不言語,跳下來,隨手拋了一塊碎銀給了車夫。
車夫拿了銀子,頓時大喜,沒有停留,駕著馬車,一路回了城去,直到車夫遠走,看不見了身影,秦川才轉過身來。
河麵上,冰雪封凍,原本滾滾忻水被冰封,秦川站立於河邊,應河邊獵獵大風,將手中書卷舉起,一圈圈看不見的波紋向四周傳去,一道道向遠方擴散,直到河底。
河中水府,一蝦將正原地巡邏,突聽見這種感召,頓時一驚,對四周兩個魚兵說著:“你們跟我來,有人攜帶魏侯書信前來,陪同我上去接應。”
這些魚兵化形不成,還是剛剛成就小妖的精怪,連話語都不會說,隻是叫著,跟在玉蝦將後麵,一路分波踏浪,朝水麵浮去。
到了河頂,上麵有一層半米寬的厚厚冰層,覆蓋在河麵上,玉蝦將長矛向上,奮力一捅,“轟”一聲,伴隨著冰麵破裂,板凳大的冰塊四處飛濺,河麵上頓時破開了一個方圓一丈的大口,頓時露出了幽幽的河水,清清澈澈,還帶著絲絲寒氣。
玉蝦將從河中浮上,兩個魚兵在後麵跟著,就看見河岸上麵,一個中年之人,身穿儒服,在獵獵大風之中高舉書卷,凜然站立著。
玉蝦將見了,連忙滑行過去,將書卷接過。
隻見這中年人這種凜然樣子,不由呲牙一聲冷笑,不過沒有說什麽,退到冰口處,向下一沉,向河底去了。
秦川站立在岸上,麵無表情,這些妖物在三百年前,都是傳說,現在卻可清晰接觸,不過任務已完成,他也不必再此處停留,退步到後麵,牽過馬匹翻身而上,朝城中去了。
河中深深,幽深寒冷的河水倘然流過,在河底形成一道道的紋路,玉蝦將在河底遊過,到了一處河水深處,這還不算,此下還有一凹地,直下有三十米,一處水晶宮殿浮現出來,四周毫光四射,這才到了。
麵前就是忻水河伯的水府,一排排兵甲巡查在大殿周圍,直到高台。
玉蝦將穩步走去,水族兵將望過來,卻沒有阻攔,水族規矩與人族大是不同,此處就可見一斑。
到了高台前,停下步伐,這玉蝦將跪倒在地,對著空空的寶座大聲說著:“魏侯投書忻水,末將前來奉上書信。”
珊瑚鑲明珠的寶座上,隱隱一片金光,片刻,顯出了端坐的忻水河伯,可以看見它周圍身上隱隱的金光,它說著:“呈上來!”
“是!”玉蝦將應著,起了身子,踏步上前,將一卷書信放於前麵伺候的水族侍童手中,又沉然退下,立在下麵,默然不語。
河伯將水族侍童手上書卷拿起,細細翻閱,並無表情變化。
高台下,諸多將領眼光齊齊匯聚到高台上,靜靜等待著河伯號令。
不過片刻,書卷翻看完畢,被河伯“啪”的一聲,丟到了麵前玉桌上。
忻水河伯閉上眼睛,臉色陰沉,默默沉思。
最近它也感覺到心神動搖,接了這信,更是有所觸動,片刻後睜開眼睛,冷哼一聲,取出了一麵鏡子。
這鏡子並不大,正麵是金色磨光麵,反麵是青色花紋,隱隱透著五色,大有三寸,這就是河伯的法寶“寒犀鏡”,能探察三百裏內情景,並且能追究某些因果,卻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得的法寶。
以前成事,依此寶不少。
默運神力,頓時鏡麵上金光大作,直直射出三尺,鏡麵就變得不同,飛速的掠過無數的景像,片刻後又散去法術。
河伯眉宇一皺,轉眼之間又是一展,下了寶座,就在高台上來回踱了幾步,就說著:“人間動蕩,魏侯境內又出事端,牽連甚廣,甚至要牽連水族。”
“本神用秘法感應,卻隻是朦朧感知,汝等要多加注意,最近不要惹是生非,造出事端,免得引劫上身。”
高台下,諸將聽了,都是連連應諾應承下來,見此,河伯臉色才柔和些。
隻是有些話它沒有說,信件上講述了此次事件,矛頭指向王存業,而它感知卻覺得,這劫難未必就在王存業身上。
但仔細查知,又和他有著若有若無,難以脫離的關係。
水伯見此,頓時生得凜懼之心,當下就約束部下,靜觀其變,找準脈絡,謀定後動,這樣才能度過劫難,想到這裏,它揮了揮手,示意諸將退下。
諸將麵麵相覷,卻是無言,於是退下,不過片刻,大殿中空無一人,唯河伯垂坐高台上的寶座,靜靜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