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八旗子弟(2 / 2)







和眾多出色的配角相比,男主角陳到明演的烏世保反而給沒給易青留下太深的印象。</P>

故事中的烏世保整天提著鳥籠在老茶館聽戲,看街頭賣藝抖空竹雜耍,玩票兒八角鼓去端王府唱“八仙祝壽”。</P>

小日子貌似過得逍遙自在,可實則有苦自知,就算是在稱其為“爺”的那些人眼裡,最多也就是個樂兒。</P>

這類人在清末民初那個年代,京城裡隨處可見,衣不妨汙濁,食不厭粗陋,行安步以當車,說白了就是窮橫窮橫的,動不動就是爺祖上如何如何,爺過去如何如何,去各種場麵上混事,但真有了事拔腳就溜,看到王爺是真的俯下身滿口“奴才”,真的碰見了奴才,甭提多牛b了。</P>

烏世保就是這號人,也就看著體麵而已。</P>

如果日子這麼平靜的過下去,烏世保大概一輩子心安理得的生活在祖輩榮耀的幻境之中,倒也是不錯的。</P>

可很快,他這種“好”日子也不複存在了,因一時自負被害入獄,其妻為救丈夫竟被漢奸騙去送給了日本人,不堪受辱的烏大奶奶中元節投身放滿河燈的什刹海,有一手製壺絕活的聶師傅,為不當國奴而憤然自殘手臂,命運將這兩個悲慘人物緊緊聯係在了一起,出獄後的烏世保被聶師傅收留,聶師傅也將一身的製壺絕學傳授給了烏世保。</P>

片尾聶氏一家為民族尊嚴,也為規避亂世決意隱居,臨彆烏世保贈予至交壽明出師以來的第一個內畫壺。</P>

壺身一麵畫以蘿卜綴飾,另一麵則刻有唐代王昌齡的七絕《芙蓉樓送辛漸》:“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P>

整部電影的意境立馬就升華了。</P>

整部電影給人的感覺就是明明是在笑著講故事,卻偏偏要讓觀眾聽出淚來,這一點就非常有意思了。</P>

帶著點兒笑,看著半是荒誕,半是淒滄的人生,這大概就是老輩人才有的態度。</P>

就像戲裡烏世保從牢裡出來,壽爺帶他去澡堂時說的那番話:“房子也賣了,銀子也沒了,大奶奶中了徐煥章的道,吃了眼前虧,跳了什刹海,可是,能怎麼著?還得打起精神來做人呐!”</P>

一番話道儘了世態炎涼,人世滄桑。</P>

總的來說,是部好片子,易青在回來的路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部電影,抄寫的工作很簡單,稍微麻煩點兒的就是修改。</P>

原版的導演李漢祥在拍這部電影的時候,也應該是做了許多功課的,電影裡有很多清史、旗俗、老京城民俗的知識點。</P>

不過到底功課做得不到家,裡麵的錯謬更多,但是跟後來滿世界飛的清宮戲比,還是強上很多的。</P>

畢竟沒鬨出來賜格格居住漱芳齋這樣的笑話,稍微懂點兒的人都知道,漱芳齋是紫禁城角落裡的一處戲園子,也就隻有瓊瑤大媽能大模大樣的胡咧咧,大概她感覺漱芳齋這個名字好聽,高雅,所以也沒考證就用了。</P>

但是《八旗子弟》中的一些謬誤,易青是必須修改的,不然的話,很容易鬨笑話。</P>

比較有代表性的幾個錯誤,例如提到烏家時,曾有過一段話說他們家祖上因為軍功受封過驍騎校,這是瞎說八道,明顯的常識錯誤,混淆了世職和職官。</P>

所謂世職指的就是爵位,可以世代承襲,而職官是不可以世代承襲,但有實際工作。</P>

驍騎校是一個旗內的職官,並非世職,因此根本無法世襲,所以也提不到“襲了”這種說法。</P>

烏世保家的世職,根據後麵的信息,有人對端王說烏世保祖上是拖沙喇哈番,拖沙喇哈番是滿語的音譯,翻譯成漢話其實應該是雲騎尉,為五品世職,是清代九等世職裡的第八等。</P>

還有就是烏世保的原名,劇中說他是烏爾都,又說是烏爾雅,實際上,無論是烏爾都氏還是烏爾雅氏,在清代都是不存在的,從發音的角度來看,烏世保很有可能姓吳雅氏。</P>

李漢祥是大導演,他犯這些錯誤,肯定沒人說什麼,可是如果易青犯的話,怕是要招來無數的指責。</P>

隻用了半天的功夫,易青就把《八旗子弟》的劇本給寫了出來,心裡盤算著,兩台攝影機到手。</P>

這個算是彌補因為他給紅樓劇組造成的惡劣影響,將寫好的劇本放在一邊,易青又拿出來一遝稿紙,略加思索之後,在最上麵的稿紙落下兩個大字一一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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