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活著(1 / 2)







章子恩這個導演,張一謀自然是認識的,西影廠的前輩,原先是美術設計,後來也轉行做了導演。</P>

這一次張一謀出事,章子恩是西影廠裡少數幾個沒有落井下石的,甚至還在廠內的一次會議上,幫著他求情。</P>

對此,張一謀是十分感念的,易青突然問起章子恩導演,顯然不是無緣無故,或許是有什麼好事,也說不定。</P>

“認識啊!找他有事?”</P>

易青找這位章子恩導演確實有事。</P>

之前《宰相劉羅鍋》的導演一直沒定下來,這會兒見了張一謀,易青突然記起,前世原版的《宰相劉羅鍋》不就是章子恩執導的嘛。</P>

雖然對這個導演不是很熟悉,但是原版的《宰相劉羅鍋》能夠在條件非常簡陋的情況下,將一部戲說劇拍出正劇的感覺,在劇情編排,服化道設計方麵都有值得稱道之處,章子恩導演的功力可見一斑。</P>

“是這樣的,下半年公司準備開一部古裝的電視劇,清朝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導演,突然想起來章導以前拍過《神鞭》,打算請他過來見見。”</P>

章子恩導演之前知道過好幾部古裝劇,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神鞭》和《黃河大俠》,特彆是《神鞭》,當年可是全國熱映,受歡迎程度甚至都不比李連潔的《少林寺》差。</P>

說句題外的,白七爺陳保國還在《神鞭》這部電影裡,演了一個反派玻璃花,那麼一個大帥比,愣是演個醜角,還演的那麼惟妙惟肖的,對此易青也隻能掰著大拇哥喊“牛掰”。</P>

易青瞄上了章子恩導演,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請不動人的,國家單位的人怎麼能出去給私人拍戲。</P>

但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全國各地的製片廠因為資金問題都在減產,雖說廣電出.台了新政策,允許私人企業涉足影視劇製作領域,但畢竟是剛開的口子,而且,人們本來就對這一行不熟悉,沒多少人敢輕易下場,短時間內,影視劇製作資金短缺的現象還是沒辦法得到改變。</P>

所以,依然還有好些導演都沒活乾,有的製片單位,甚至連工資都發不出來,這會兒請人的話,應該問題不大。</P>

張一謀聽了,得知是這麼個大好事,連忙說道:“要不我先聯係一下章子恩導演?”</P>

要是易青真的能相中章子恩導演,張一謀這也算是還了一筆人情。</P>

易青點點頭:“行啊!要是能請來京城最好,到時候,見個麵,當麵聊也方便一些。”</P>

戲說劇這種全新的題材,國內除了他之外,還沒有誰接觸過,章子恩前世能把這個戲拍成經典,但當時一大批港台的戲說劇已經被引進國內,有先例可循,最差還能模仿。</P>

但現在這個題材領域還是一張白紙,章子恩的導演功力不需要質疑,可易青還是擔心他把這個戲給真的拍成正劇。</P>

風格偏向正劇沒關係,但卻不能按照正劇拍。</P>

張一謀當即答應下來,不過就是打個電話的事,又不麻煩。</P>

這個事說完,張一謀又惦記上自己的事:“易~~~~易總!剛才您說,我可以自己找劇本,原創的,改編的全都行,您這話~~~~~”</P>

易青笑了:“放心,永遠算數。”</P>

張一謀聽著也笑了,臉上的褶子更多,趕緊起身拿起放在牆邊的包,而後從裡麵拿出來了一摞稿紙,遞給了易青。</P>

“易總!您看看這個。”</P>

易青見狀,不禁好奇,張一謀這顯然是有備而來啊。</P>

這是算準了自己對他這個新晉柏林金熊肯定感興趣了。</P>

這······難道是劇本?</P>

接過一看,隻是粗略裝訂過的稿紙封麵上就倆大字一一活著。</P>

臥槽!</P>

翻開看了兩頁,果然,這是於華小說《活著》的手稿。</P>

抬頭看了張一謀一眼,這麼牛掰啊,連人家的手稿都拿來了。</P>

這得是多大的信任。</P>

隻是這才89年初,張一謀現在就計劃著改編這個小說了?</P>

易青要是沒記錯的話,於華的著作《活著》初版是在1993年,隨後94年就被張一謀拿走改編成了電影。</P>

要說張一謀早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除了讓他捧得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的《紅高粱》之外,那肯定就是《活著》了。</P>

這個戲最終讓葛尤加冕了戛納影帝。</P>

如果說,《紅高粱》表現出了一種悲壯,浪漫的話,《活著》這部電影則是純粹的對特殊社會背景下的人性分析了。</P>

易青前世在看過電影之後,後來也看過於華的原著,和電影一樣,於華用了一種非常悲涼而平靜的筆鋒,描繪出了一家人在大時代背景下的悲歡離合,清清楚楚的告訴每一個讀者,在那種困苦的生活環境下,活著,本身就是一種不屈服的姿態。</P>

故事的主人公福貴,從敗家的地主少爺到演皮影謀生,再到被拉去做壯丁,生之艱辛,可見一斑,在那個年代,人的命運完全不能由自己掌握,猶如一葉浮萍,在大時代的洪流中翻滾。</P>

敗家氣死父親,母親又在無儘的守望中含恨辭世,妻子含辛茹苦拉扯孩子長大,原以為一家人總算可以過上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原來卻也隻是一場空。</P>

福貴一輩子好像一直在不停的經曆著身邊人的離去,對於與至親生離死彆的悲傷,唯有默默承受,歲月的變遷,漸漸磨平了苦難的痕跡,像牲口那樣的活著,其實就是活著的意義。</P>

中國的幾代人,其實都是在這苦難的環境中,堅強的活著,不埋怨也不消沉。</P>

故事對於時代的淡淡諷刺,實則告訴人們,那本人們早以為翻爛的時代的大書,其實還沒有真正展開,而在這之中,個人命運僅如螻蟻。</P>

福貴這個形象是那一輩人的縮影,他們從那樣的年代走過來,仍然隻是平凡地生活在現實之中,他們四十年的生命曆程見證了幾度動.亂變遷,見證了一個全民的瘋狂年代,被動的接受著不斷變化的個人屬性,縱使生活夾雜著艱辛與淚水,依然勇敢的接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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