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它以命相救,他一夜白頭(1 / 2)

種子的長夜 鵝仔 3994 字 4小時前






沒有尋找到任何食物,徐子良疲憊地回到家裡。</P>

快到家的時候,徐子良望向自家窗台,一隻小小的影子坐在窗台上。</P>

隔著窗子,大晃看著徐子良回家的方向。</P>

被一個生命牽掛著的感覺可真好,儘管徐子良很餓,整個身體空虛,無力到好像下一秒隨時會倒下,但看到大晃身影的那一瞬間,他渾身注入了力量,樓下的徐子良向小身影微笑,加快腳步向家走去。</P>

那是在幸存者身上難以看到的輕快的腳步。</P>

一整晚,徐子良都糾結,該不該放棄對牧草種子的采集。</P>

徐子良不想冒險,醫生隨時都可能回去,不去的話,徐子良的腦子裡總是閃現過劉西齊的托付,對那些即將收獲的麥草,她視如孩子,臨終所說的那些話也如同托孤一般。</P>

牧草孤兒。</P>

徐子良還是沒有放下那些牧草孤兒。</P>

他再次去了小院。</P>

在密封桶後麵,這一次徐子良終於找到了水窖的洞口,洞口不大,但大小深淺看不出來,看樣子是雨水收集而成的,徐子良嘗了嘗,確定是過濾後的雨水,地下水不是這種味道。</P>

密封桶裡沉甸甸的,掂量著大概有四十多斤的重量,徐子良準備這一次先將密封桶裡的牧草種子帶回他的住處。</P>

徐子良先認真看了看栽培日記。</P>

每一個步驟先在腦子裡記熟。</P>

抵達後,徐子良給培植器裡的牧草們添了水,空氣循環不用手工操作,太陽能燈也是通過折射補充,還是比較省事。</P>

每隔兩天,徐子良會去地下牧草工廠一次,地下牧草工廠是徐子良給實驗室起的名字,這名字讓徐子良有種成就感。</P>

牧草孤兒沒感覺出來它們換了主人,長得依然青翠健康,看上去心情很好,沒有一點失去原主人的傷心樣子。</P>

末日幸存者都有一個奇怪的毛病,自言自語,和牧草孤兒們在一起的時候,徐子良還是保持著這種自言自語的習慣。</P>

徐子良會和牧草們說起外界的變化,在外界很少能夠見到活著的野草,本該是生命力最頑強最無所匹敵的野草,地球進化史從沒缺席過的身影,這時卻消失幾近絕跡,幸存的草,和幸存的人類一樣寥寥無幾。</P>

徐子良有種感覺,上天對人類的懲罰,株連到與人類密切的野草身上。</P>

青草無聲,不過徐子良想,它們聽得懂他的話。</P>

因為一次,徐子良看到其中一株長得格外茁壯的牧草,微微地搖動了它的身杆,此時沒有外來的風的介入,它搖動出它的情緒,就如同大晃就是以搖動它的尾巴來表達不一樣的情緒。</P>

“沒有風啊,怎麼會擺動呢,這草成精了。”徐子良盯著草說道。</P>

可是第二次去牧草工廠,徐子良遇到了滅頂的麻煩。</P>

洞裡,通風係統正在運行,徐子良敏感的聞到了麻煩的氣味,汽油味,並且是從人身上傳來的汽油味。</P>

徐子良正在將倒伏的牧草植株重新扶起來,這異常的氣味讓徐子良警覺起來。</P>

徐子良停下手中的動作,支起耳朵仔細傾聽。</P>

腳步聲,人類特有的,帶著強烈的目的,聲音來自徐子良的頭頂,雖然進入秘洞之後,徐子良在洞口裡麵將床重新推回到原來的位置,不過他想,醫生這夥人,很快就會發現秘洞的。</P>

隻不過,沒想到發現的這麼早。</P>

仔細檢查過後,這裡就連蒼蠅留下的一粒屎他們都會注意到。</P>

密集的腳步,不是一個人類能夠產生出來的,接著是說話的聲音。</P>

聽不清說什麼,語氣中能夠聽出他們在尋找。</P>

尋找徐子良。</P>

秘洞隻有一個通道,徐子良沒有彆處可以通過。</P>

劉西齊所說的另一個出口,在她死去之前沒來得及告訴他。</P>

“真是,最重要的沒說。”徐子良心裡嘀咕。</P>

腳步聲漸近,這幾天徐子良已經熟悉了秘洞的環境,在這裡如果被外人發現,那是徹底沒有躲藏的可能。</P>

床被挪開,徐子良聽出來了,床與地麵的摩擦聲他熟悉無比。</P>

“在這裡。”有個聲音興奮地大喊。</P>

就像一隻會說話的獵犬在說出它的發現。</P>

“上次怎麼沒找到?”另外一個聲音則在埋怨。</P>

“留點心,你把電筒拿著。”</P>

“你跟在我後麵。”</P>

“好的。”</P>

......</P>

徐子良站在入口,傻了眼,不知道該怎麼辦。</P>

是主動點,迎接他們進來,把眼前的一切交到他們手中,就像一個卑微的,國家被入侵者所破的主兒,將國的玉璽雙手奉上。</P>

或者,跟他們拚了。</P>

可此時他手裡連根棍都沒有。</P>

總不能拔草相向吧。</P>

突然,徐子良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水窖的方向。</P>

沒有時間再考慮了,徐子良推開密封桶,將雙腳伸進水窖裡,刺骨的寒冷從雙腿傳來,顧不得這麼多,也不管水有多深,先躲開這群人再說。</P>

徐子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和這群人遇見,那他的命運肯定和養羊人一樣。</P>

胸口上被利索的紮一刀。</P>

冰水一樣,徐子良凍得直哆嗦,徐子良想到他的父親,這時才感激他在徐子良的童年時代所做過的一件事。</P>

老家有條小河,徐子良經常和村子裡的孩子偷偷去河邊玩,不過那時徐子良還沒完全學會遊泳,隻敢在水淺的地方撲騰幾下過過癮。</P>

家裡知道徐子良去過河邊的話,會用巴掌實實在在的收拾徐子良,於是每次去玩的時候,他總是會隱藏好行蹤,回家的時候更要瞞好之前的所作所為。</P>

有一次他正光著屁股在水裡撲騰呢,父親從河邊路過,先是一腳踢飛徐子良脫在岸邊的衣服和褲衩,然後叉腰看著徐子良。</P>

其他幾個孩子逃上岸四散溜走,徐子良上岸也沒用,總不能光著屁股吧,再小的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就在水裡邊撲騰邊咧著嘴哭。</P>

父親找來棍子開始捅徐子良,受到驚嚇,他隻能往河中間遊,遊累了剛想遊回去,父親又舉起了棍子。</P>

直到看見他累到在水中嘔吐,這才讓他上岸,但那時徐子良真正的學會了遊泳。</P>

父親對來勸的村人說,反正也是管不了小孩子下河的,還不如讓他學會遊泳,也許這樣可以保住他的狗命。</P>

想不到父親如此有遠見。</P>

就在父親舉起棍子的那個時刻,命運給他增加了一項生存技能。</P>

水不知道有多深,反正水麵和水下都是同樣的冰寒,徐子良索性想踩到底看看水有多深。</P>

猛吸一口氣,徐子良向水底沉去,在沉下去的瞬間,徐子良抬頭看到水麵上的黑影,他們不但進入到密室,還很快就發現了水窖的洞口。</P>

絕望反而催生了勇氣,水窖很深,深不見底,徐子良憋氣遊動想尋找到水窖的邊緣,起碼遊累了,還可以找個地方靠著死去。</P>

可徐子良看見了光,有光的地方就意味著有生機。</P>

徐子良向光傳來的方向遊去。</P>

接著找到了出口。</P>

出口連在另一個巷子裡的一個老井裡,徐子良從井裡爬出來,筋疲力儘但又無比慶幸,果然出路都不是旁人指引出來,出路是靠命摸索出來的。</P>

來人肯定是醫生那夥人。他們仍不死心。</P>

徐子良無法確定他們會不會通過水窖找到老井這個出口,此地不易久留,稍作休息,徐子良拔腿往家的地方飛奔。</P>

地下牧草工廠,已經完全落入那夥人的手中,他終究還是辜負了夫妻倆的托付,但在這個年頭,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失去牧草工廠,但人還在,就算是很大的幸運。</P>

徐子良自我安慰著,他的腳步從來沒有這麼快過,逃命的腳步就是不一般。</P>

遠遠看見大晃坐在窗前的身影,那種虛空和無力的感覺迅速消散,徐子良的身體像是得到遠程充電,頓時有了力量和活力,有大晃,徐子良的世界就是明朗充實的。</P>

徐子良決定兩天不出門,那夥人大概會到處找他,雖然他們得到密封桶裡的草種,但栽培記錄還在徐子良這裡,還有他也在尋找的數據分析的記錄,都是醫生那夥人想得到的,它們比草種還要寶貴。</P>

謹慎是非常必要的,那夥人可不是善茬。他們不擇手段,有著一套獨特的‘生存哲學’,並在這種哲學加持下隨心所欲,在他們看來,彆人的生命和財產都可以隨意踐踏,這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P>

躲避的兩天,對徐子良兩天沒有出門,大晃沒有表現出它的不解,它很享受這種相處的好時光。</P>

那兩天的天氣,也好得出奇,天上的雲朵美到令人有種恍惚感,這世界還是美好的,美好的都有些不真實,像個童話。</P>

“大晃,看見那朵雲了嗎?看它像不像個盛滿了泡泡的浴缸,真想跳進去好好洗個澡,我都好久沒有洗澡了。”徐子良指著天空其中一朵白雲對大晃說。</P>

大晃‘喵’地回應徐子良。</P>

徐子良擼擼它的毛,準備開始編織,也許不出門的這兩天可以完成編織,大晃將很快擁有它貓生的第一件披肩。</P>

第三天的傍晚,天色又有些昏黃,這顏色預示著沙塵暴就要到來,天快黑的時候,室外的風聲開始吹奏起恐嚇的號角,樓的每一道縫隙都在隨之呻吟,徐子良拉起窗簾,雖然不能完全隔離,但可以減弱一點點窗外的呼號聲。</P>

狂暴的沙塵暴終於製造出了地動山搖般的效果。隨著風的呼嘯聲,無數沙粒被卷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身影,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P>

沙塵暴如同一頭巨獸,隨著風的呼嘯聲,無數沙粒被狂風卷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身影,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P>

縣城建築已經被沙塵暴摧殘的如同鬼城,徐子良也不知道他住的這個地方還能撐過多少場沙塵暴,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他會帶著大晃搬走。</P>

“該睡了!”撫摸過大晃的腦袋,徐子良像一個自信沉穩的家長一樣的說道。</P>

大晃搖了搖尾巴表示讚成。</P>

徐子良放下手中即將完工的披肩,如果不是這場沙塵暴讓他感到疲憊不堪,他肯定會完成編織。</P>

人睡在床上,徐子良感覺到一種深深的舒適感。</P>

他和大晃頭對著頭,準備進入睡眠狀態。</P>

困意漸漸到來,徐子良的身體開始放鬆,思維也開始變得模糊。</P>

他漸漸地進入了夢中。</P>

暴風減弱了,但接著又猛烈起來,樓梯也在戰栗。</P>

徐子良突然覺察出一絲不對勁,樓梯為什麼也在戰栗?</P>

有人來了,徐子良從夢中驚醒,迅速並疑惑地思索,這腳步聲究竟是來自現實還是他的夢境。</P>

聲音來自現實。</P>

大晃已經先徐子良而醒,它站在床沿,麵向聲音傳來的方向。</P>

不好,徐子良心裡大叫一聲。</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