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裏的金絲雀(完)(2 / 2)







瘋子,季澤瘋了。燕歲很清醒的意識到,季澤離不開這個枷鎖了,這枷鎖揉進來他的骨血,季澤必須要有一根繩子拴住他。

燕歲感覺自己嘴裏隱隱有了鐵鏽味,他看著季澤的樣子,閉了眼,突然伸出了手狠狠打了季澤一巴掌,“啪”的一聲在病房中響起,燕歲打得很重,打得季澤的臉都偏了過去。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燕歲拽住了季澤的脖頸,將季澤用力地拉到了他的身前,他的指尖發力,季澤被掐得呼吸有些不順暢,但他一點也沒反抗,他隻是怔怔地看著燕歲。

季澤什麽都沒說,但燕歲透過季澤的眼看見了,他看見季澤在向他求救,季澤在求他把他拉出這暗無天日的深淵。

“季澤,你聽著,你能找到我,不是因為觀音,是你的權勢,你的能力!包括你的父母,這些從來都不是你的錯,你信不信你再去佛堂,我就再不醒了!我不用靠那個觀音我也能活!”燕歲大聲說,他知道他把話說重了,他知道他會傷了季澤的心,但他不得不這麽做,他要救季澤啊……

季澤的神色悲痛又茫然,像是迷失了道路的小鹿,燕歲突然就很想抱抱他,他這麽想著也這麽做了,他擁住了季澤,然後掐住了季澤的下巴,他在季澤的耳邊輕輕吐息著,聲音溫柔又沙啞,“季澤,我來當你的觀音好不好?我不渡世人,我隻渡你。”

燕歲感覺到季澤渾身輕輕的戰栗著,“小燕……你是我的觀音嗎?”季澤聲音帶著茫然,他像是個稚子。

“是啊,季澤,我是你的觀音……”燕歲輕輕地回道,他對著季澤的肩頸處狠狠咬了下去,咬出了血。

季澤疼得發顫,但他卻沒有推開燕歲,反而緊緊得擁住了燕歲,他的眼裏有愛意有瘋狂也有臣服。

他像個將要獻祭的信徒……

那一天的夜裏,燕歲就昏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周了,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季澤,季澤十分憔悴,燕歲很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虛弱地衝他笑了笑,“季澤,你看,我是不是你的觀音?”

季澤的雙手直顫,他太激動了,他連他眼裏流出了淚都不知道,他隻是一遍又一遍地輕吻著燕歲的指尖,“小燕是我的觀音……”

燕歲從醫院出來的那一天,季澤就叫人把季家的佛堂拆了,說要建一個花園,種上好多好多的花。

燕歲問他為什麽是花園,季澤說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覺得燕歲是喜歡花的。

燕歲鼻子酸酸的,他覺得季澤真的好傻啊,他不是喜歡花,是那些花是季澤的,所以他才喜歡。

這一世的燕歲和季澤也是平安快樂地過了一輩子,隻是可能是因為燕歲的身體終究是被藥劑影響了一點兒,他的身體比不過季澤,在最後一刻,燕歲拉著季澤說,他們下輩子一定會再見的,他要永永遠遠跟季澤在一起。

季澤還是像他們年輕時候那樣輕輕摸著燕歲的頭,他眼裏含著淚,溫柔又堅定地應了燕歲。

在燕歲死後,季澤很快就操辦完了一切,在去陪燕歲之前,他又回到了他和季澤的房間,他在收拾著他們兩個人之間點點滴滴的回憶。

突然,季澤頓了一下,他發現他藏在抽屜裏寫給燕歲的信封像是被人動過了,這封信雖然是寫給燕歲的,但季澤一直不敢給燕歲看,他顫抖著手揭開了信封。

小燕先生:

落海的紫藤花又該如何自救?

我是在夜間跪拜的囚徒,

我眼前的觀音也走不出樊籠,

但小燕是荒謬絕倫的潮汐,

你讓我飄零到了黑夜的山脊,

你讓遍地的紫藤花爬滿了我的脊骨,

你讓滔天的巨浪掙沒了我的枷鎖,

我在火紅的流螢中等待,

一場輕紫的濯枝雨後,

我看到了芸芸眾生中你為我栽的三千朵春花,

但我該如何與你訴說?

諍言已將我刺破,

玉籠的鎖雲白羽讓我碎成了風,

我又該如何與你輕言我的不完美?

在這封信的末尾有一個截然不同的字跡,它寫著:

季澤先生,但我愛你的破碎勝過你的不完美。

季澤突然泣不成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