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歲在自己院子裏等了兩天,許玉京終於來了。
他手裏拿了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許玉京跟他說這是請神台。
“什麽意思?”燕歲有些疑惑。
“神殿與我們這並沒有連通的地方,哥哥每次去用的就是這個請神台。”
“穿好祭拜的衣物後,先燃一柱線香,再滴入自己的一滴血在請神台中央就可以了。”
“記得一定要虔誠,不夠虔誠祂是不會讓你去神殿的。”
“舉行這個儀式的時候我不會在屋裏,因為不能有第二個人在場,我可以在外麵等著小燕。”
許玉京一時之間交代了很多,燕歲一一記下他說的事項。
“明天就到了要祭拜的日子,小燕記得這幾頓飯要吃素。”
燕歲又乖巧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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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午時,許玉京將神官袍遞給了燕歲,讓燕歲待會兒穿上,又再交代了一遍事項,確保燕歲真的記住了才關門出去。
燕歲並沒有穿上許玉京給他的神官袍,他昨晚思考了良久,最後還是拿出了那件不知道是誰給他的紅嫁衣。
燕歲快速將它穿上,這件紅嫁衣很精致,繡著金邊圖案,但細看就知道它很是不同。
上邊的金邊圖案是蛇,用珍珠當做蛇眼。
是祂,燕歲垂目細細摸著紅色的嫁衣。
燕歲插上了金色的琉璃釵子,紅色的玉鐲子也戴在了他的手上。
燕歲依照許玉京的話點上了一根線香,他跪在地上,等待著線香燃儘。
這次的線香詭異地燃得很快。
燕歲沒有表現出害怕,他冷靜地將自己的指尖咬破,放了滴血在上麵。
那請神台的中央一下子就轉動了起來,上麵刻著的蛇也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繞著那滴血遊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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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歲再次睜眼時就發現自己站在了一扇很高很高的門麵前,這裏很幽暗,如腐爛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格外粘稠。不像神在的地方,像在地獄。
周圍有綠色的幽光,有敲木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燕歲打量著四周,他緩緩走上了台階,紅嫁衣的衣擺有些被拖在地麵上。
“吱呀”一聲,在空曠的地方格外明顯,門很輕易就打開了,是一個不怎麽寬的通道。
燕歲睜大了眼,他看到了兩個巨大的雕像,沒有臉,身上盤旋著很多蛇,有著長長的發,頭上蔓延出樹枝,身上也長出幻化出樹乾,周圍有發著熒光的蝴蝶在飛舞。
不是祂的雕像,燕歲繼續往前走。
走到出口時,燕歲有一瞬間的腿軟,一處看上去毫無邊際的空地,中央有著一棵巨大的參天古樹,枝乾不知道蔓延到了何處,在此處,他就像蜉蝣一般渺小。
是祂,燕歲望著在古樹下的巨大的神像,那是其他神像從沒有給過的感覺,令人從心底泛出恐懼,但臣服之意又密密麻麻地生了出來。
去吧,去吧,靠近祂,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祂,此即是神賜。
腦海中莫名其妙就有了想法,燕歲愣愣地邁開了步伐,他始終抬頭看著祂,腳步有些淩亂。
當走到祂麵前的時候,燕歲跪了下來,他的臉上滿是虔誠,雙手合十,低下了頭“我的願望是——成為祂。”
他像是個忠誠的信徒。
燕歲聽到了一聲輕笑,也是因為這個笑聲讓他猛地清醒了過來。
在那一瞬間燕歲的臉煞白,他知道剛才自己被祂控製了,會死嗎?燕歲不知道。
他將頭抬了起來,看到了真正的祂。
身穿紅色的蛇圖案金邊衣袍,跟燕歲很是相像,一頭白色的頭發,發絲到了腳踝的位置,讓人不敢直視的金黃色瞳孔,是豎瞳。
額頭上有著金色的像花一樣的圖案,包括唇上也有。
“是葬品。”祂居高臨下地看著燕歲。
這就是祂嗎,燕歲藏在衣袖下的雙手顫抖,燕歲沒想到祂給人的感覺會如此強烈,他多看一眼就會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叫囂著要獻身於祂,燕歲將舌尖都咬出了血才堪堪止住了欲望。
燕歲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其實他在祂麵前連發出聲音都有些艱難,仿佛有什麽堵在了喉口,讓他難以發出聲音。
祂蹲了下來,身上的配飾發出了一陣脆響,他金黃的豎瞳跟燕歲對視著,“你想成為祂。”
又來了,燕歲感覺自己就要失去控製了,他的口裏現在已經滿是血腥味了,腦袋昏沉的感覺讓燕歲的動作艱難。
他緩緩地伸出了手,拽住了祂的衣袖,將平整的衣物拽出了褶皺,“可以嗎?”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燕歲的喉嚨就湧上來一陣腥甜。
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燕歲的呼吸急促,全身都在發軟,身上仿佛有無數條蛇在絞著他,疼得燕歲眼前一黑。
他倒在了祂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