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秋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摸上了燕歲的脖子，冰涼的觸感讓燕歲渾身一激靈，仿佛真的有根線要纏繞在他的脖子上一樣。

因果，會有報應嗎？燕歲沒有躲開韋秋的碰觸。

是生？還是死呢？

韋秋像是察覺出了燕歲在想什麽，他的手又輕點上了他的唇，燭火因為風，在他們臉身上投下斑駁的碎影。

韋秋的聲音低低的，“哥哥，不用害怕，你會絕處逢生的。”

*

那天晚上的對話被燕歲埋藏在了心裏，他並沒埋怨韋秋的隱瞞。

有些道理他還是懂的，小命要緊。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燕歲這天還在院子裏麵沏茶喝，結果就看到了慌慌忙忙趕來的柳夫人。

看得出來她確實是著急的，頭上的釵子都沒插好，要掉不掉的樣子，“燕先生！”

柳夫人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樣，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了，拽住了燕歲的袖子。

“怎麽了，柳夫人？”燕歲也跟著緊張起來。

柳夫人臉色焦急，她觀察了一下四周，低下聲來，“去屋裏說。”

燕歲跟著她匆匆進屋，門一關柳夫人就一骨碌地將她要說的事全都吐露了出來。

“燕先生！我，我發現了，那個畫皮鬼，我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睜眼，我就發現老爺在桌前畫著什麽，我一瞬間就驚醒了。

但是不敢出聲，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畫皮鬼，怕被他發現，我就閉上了眼。

但是我還是看見了，當時正好有月光照進來，我看到了那張人皮，是，是管家陳伯！”

柳夫人說到這裏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怕自己驚叫出來。

“燕先生，我現在分不清到底是老爺是畫皮鬼還是陳伯了，難不成還有兩隻畫皮鬼嗎？”

燕歲聽到這些話也是麵色一白，太突然了，但是他不認為畫皮鬼有兩隻，應該隻有一個，畢竟神樹都沒有說會有兩隻。

“冷靜一點，柳夫人，可能陳伯現在還不是畫皮鬼，隻不過是鬼想要取代陳伯而已。”

“我，我也想冷靜啊，但是太嚇人了，我，我怎麽也沒想到老爺會是畫皮鬼。”柳夫人早前是捉妖的，經常跟這些鬼魅打交道，她不會怕鬼怪這些東西的。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她的枕邊人，而且要不是她還偶然間醒來，她估計還發現不了。

“那，那老爺是不是已經死了，怎麽辦啊，燕先生？”柳夫人哭了出來，淚全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燕歲都能感覺到她的絕望。

“柳夫人，你先別打草驚蛇，我們慢慢想辦法。”說實話燕歲也慌，但現在這種情況他肯定是要冷靜下來的。

雖然這樣說，但燕歲也知道這種時候柳夫人肯定是要有挺長時間的緩衝時間的，一時之間隻能聽到柳夫人哽咽的聲音。

她似乎是哭得狠了，還時不時會咳出聲來，但令燕歲感到吃驚的是，柳夫人居然很快就從這種絕望的情緒中緩了過來。

她眼中還含著淚，但麵色卻難得帶著狠戾，將她平日裏溫婉的氣質都驅散了，她的語氣決絕，“燕先生，你的計劃提前實施吧，假裝當妖把桉兒綁走。”

燕歲的手被抓的一痛，柳夫人可能沒注意力道，在他的手上抓住了一道血痕，聽到柳夫人的話，燕歲一愣。

他其實本來就是有這個打算的，隻是看見柳夫人正傷心，他就沒有立馬提出來。

燕歲將那個被抓出血痕的手放了下來，拿衣擺擋住，他知道現在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沒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做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