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勁，他想逃出去，但為時已晚，血陣開起來了，爆發出一陣光亮。

燕歲聽到了柳桉的喊叫聲，可他卻覺得這聲音離他越來越遠，他隻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滾燙起來，身體裏的所有的血液似乎都要讓這顆心臟吸走了。

燕歲想要掙紮，但什麽也做不到，隻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漸漸流失。

燕歲感覺自己無比虛弱，幾乎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但他還是聽到了一聲劍鳴，隨後就是小瑤又哭又笑的聲音。

最後的最後他聽到了小瑤爆發出一聲慘叫，那聲音似乎要將天都刺破，燕歲感覺到一陣耳鳴，是她這荒誕痛苦的一生的句號。

燕歲感覺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是柳桉，他不斷叫著讓燕歲醒醒，燕歲有些費力地睜開了眼。

他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隻能隱約間看到一個輪廓，他又覺得有些不對，這看上去好像又不像是柳桉。

像誰呢？燕歲想，像誰呢，燕歲努力回想。

柳桉背起了他，燕歲似乎隱約間聞到了玉蘭花香。

哦，燕歲想來了，他像很久很久以前背著他跟他講狐狸和書生的那個人，他還很容易害羞，他還跟他一起放花燈，他還哭著讓他不要走。

他最後還應了燕歲，下輩子要一起當狐狸和書生。

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燕歲趴在他的背上，嗅著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玉蘭香。

他其實早該猜到了，那顆豔麗的點在眉間的紅痣，他隻是有些不敢想。

燕歲希望柳桉能原諒自己不合時宜的怯弱，“柳桉？”

燕歲有些虛弱的出聲。

柳桉扶著燕歲身體的手緊了緊，“是我。”

“你不要睡好不好？我帶你去忘情山。”

“你答應過我的。”柳桉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但燕歲懂了，這是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在玉蘭樹下的諾言。

“嗯。”燕歲握緊了手，想要捏自己，讓自己別睡。

燕歲看見柳桉動了動手，隨後就出現了一個撕裂的空間。

好厲害，直到這個時候，燕歲才對柳桉恢複了實力有了實感。

燕歲不知道柳桉要怎麽救自己，畢竟他都傷成這樣了，連心都被血陣吸走了，燕歲隻能自認倒黴。

他們來到了忘情山上，燕歲此時已經感覺到自己渾身都發冷，他有些想變成小狐狸了，說不定變成狐狸，變得毛茸茸的就不會冷了。

“柳桉，我好冷呀。”燕歲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他沒有力氣，所以隻能湊近柳桉的耳朵跟他小聲抱怨。

“再忍忍好不好？”柳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燕歲還感覺到了他的害怕。

燕歲抱緊了柳桉，他點了點頭。

—

“我就知道你照顧不好他。”是韋秋的聲音，燕歲迷迷糊糊中聽到這句話，他半眯著眼。

“哥哥，是不是很難受？”他感覺到有熱熱的東西碰了碰自己。

燕歲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又搖了搖頭。

韋秋似乎抱住了他，燕歲感覺到好溫暖，“沒關係的，待會就好了。”

燕歲想說話，但卻隻能虛弱地靠在韋秋的身上，他突然間就感覺到自己空空的胸膛又迎來了熱源。

燕歲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流動了起來。

“哥哥，這一次真的再見啦。”燕歲恍然間聽到一句話語，他想要去抓住，但卻什麽都沒有。

“不要哭了，哥哥。”燕歲聽到了柳桉的聲音。

微熱的指尖擦過自己的臉頰。

他有些疑惑，自己哭了嗎？但在下一刻他又確定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難過。

等燕歲再一次睜眼的時候，他已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