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節一位貴族的自白(1 / 2)

蟬動 江蘇棹子 1814 字 2023-05-10






西園寺公二從近衛文彌的府中離開,乘車回到了自己家中,一座同樣位於麴町區、異常氣派的日式莊園內。

他的祖父西園寺公望曆經孝明、明治、大正、昭和四朝,為“明治九元老”中僅存的最後一人,地位高貴。

在內閣更迭或處理重大問題時,會以元老身份出麵做最後的裁決,曾經一手開啟了日本“政┴黨內閣”時期。

近些年來一直反對軍方勢力參與政┴治,主張與英、美保持協調,但隨著元老派人員的凋零,影響力逐漸下降。

西園寺公二的父親西園寺八郎也不是簡單人物,曾輔佐蝗子時代的昭和,精通劍道,昭和遇刺時曾挺身保護。

出身在這樣一個家庭,西園寺公二的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隻等著繼承爵位便可以直接進入日本軍┴政高層。

不過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有時候p股決定不了腦袋,尤其是在接觸過某些先進思想之後..........

西園寺府中的書房內。

西園寺公二、尾崎、佐爾格再次相聚,三人坐在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沙發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聊天。

“尾崎君,佐爾格先生,這一幕讓我想到了在英國留學時的日子。”

酒喝到一半,微醺的西園寺突然開口:“1924年我前往英國,在那裏生活了幾年時光,1928年考入了牛津。

三年級時我擔任了布萊士俱樂部的會長,英國大學的俱樂部有社交的,有學術的,也有的專搞體育活動的。

大學的學生們,必定是一個或者幾個俱樂部的會員,他們能夠從這些活動中能夠獲得課堂上學不到的知識。

“布萊士俱樂部”是以著名法律學者布萊士爵士的名字命名,宗旨是“對一切問題都可以討論”,崇尚自┴由。

每次聚會期間,在討論結束之後,我們會舉行“喝紅酒會”,就是在紅酒裏加入一些砂糖和香料溫熱後飲用。

這種飲料雖算不上別致、奢侈,卻已成為俱樂部的一項傳統刁俗,每一次我和會員們都大醉而歸,好不開心。

那段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光真是讓人回味啊,不像現在,做什麽,說什麽都會被指責為別有用心或者非國民。”

西園寺公二搖晃著腦袋,借著酒意說出了心中所想,似乎對現在這種養尊處優和壓抑的生活並不滿意。

尾崎作為他多年的好友,聞言皺了皺眉頭,抬手蓋住了杯口,不想讓自己的朋友再喝或者再說下去。

日本社會已經病入膏肓,這樣喪氣的話很不合時宜,傳出去會給西園寺以及在場的人帶來巨大的麻煩。

旁邊的佐爾格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一口一口地喝著紅酒,書房裏慢慢變得安靜。

西園寺公二對著尾崎慢慢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著將酒杯擺到了桌子上,整個人靠在沙發上回憶道。

“英國學校的假期合起來長達半年之久,其中聖誕節和複活節放假一個月,暑假四個月,時間非常漫長。

一到假期,英國和其他地區的學生便紛紛返回家鄉,唯獨我一人留校,因為家父管教甚嚴,不準許我國度假。

於是除了讀書之外,我也會去拜訪同學,其中一個名叫弗伊茲的英國同學,他是馬姆士白利伯爵的兒子。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英國貴族莊園的款待,生活在那裏,給我的感覺就像置身於中世紀的封建莊園中一般。

馬姆士伯爵在會見我時回憶起在巴┴黎和會上與我祖父相識的情景,還說出對紅俄必須提高警惕之類的話。”

聽到紅俄兩個字,尾崎和佐爾格皺了皺眉頭,仿佛很抵觸這樣的談話,這符合當前世界和日本社會的主流意識。

西園寺公二好像沒有看到兩人的表情,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縮在寬大的椅背之中,順著剛剛的話再次開口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下討論這個話題,其實當時我並不知道什麽紅俄,也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地┴下黨。

直到我在大學中接觸到這些思想,牛津大學承認紅俄的信仰是一門學問,並開設了專門的課程讓學生去學刁。

但教授始終是從批判的立場去講授,所以學生們一開始並沒有因受其影響而做出某些行為,一切都是簡單的。

除了一些來自殖民地地區的學生,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家園獨┴立,不再被西方人剝削。

由於當時的日本已是工業發達國┴家,我的同學們便試圖通過我了解日本社會的真實情況,以此來尋找出路。

在了解完後,他們提出日本幸免淪為殖民地是因為明治維新,可要讓國民真正富強,紅俄的主義是唯一方法。

隨著大家愈發了解紅俄,甚至英國學生中也有人抱有如此想法,其中包括了一大批牛津、劍橋的貴族學生。

在這群人當中,有一個名叫蓋伊·弗朗西斯·伯吉斯的劍橋曆史係晚輩,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記憶。”

“鐺~鐺~鐺~”

這時書房裏的座鍾猛然響起,打斷了西園寺公二的講述,聽到聲音的仆人們進來撤下紅酒,換上了茶壺。

心思各異的三人捧著溫熱的茶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默然不語,許久之後,佐爾格率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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