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回到了太平。
“殺人了?”
李晗在他的駐地過的頗為舒心,該吃吃,該喝喝。
“殺了。”
衛王坐下,“拿酒來。”
從衛王入駐太平後,潛州不斷送些物資過來,酒水是不缺的。
黃坪一臉難色。
“嗯!”衛王抬頭,眼神不善。
“被我喝光了。”李晗一臉心滿意足,就差剔牙了。
按照輩分來說,李晗還是衛王的叔父。
呯!
隻是一巴掌,李晗就覺得半邊身體不屬於自己了。
“去隔壁弄來。”
黃坪苦著臉,“也被喝光了。”
衛王大怒,“你莫非是酒桶不成?”
“太平無聊,不喝酒作甚?”
“可出去逛。”
“我出去了,第一次丟了錢袋,第二次說是我撞死了人,第三次被汙蔑對女子用強,第四次有孩子抱著我的腿叫阿耶,你讓我如何敢出門?”
衛王:“……”
“哈哈哈哈!”
在李晗和衛王的眼中,太平的日子單調無趣。
可既然要在這裏廝混,總得給自己尋些事兒做。
“明日我去尋楊玄問問。”李晗準備給自己找樂子。
衛王不知去哪弄來了酒水,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喝著。
李晗坐在邊上,垂涎欲滴的看著酒壇子,剛伸手就被一巴掌拍走。
“獨食不肥。”
衛王低頭,“呸!”
口水就這麽吐進了酒壇子裏。
李晗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金尊玉貴的皇子,竟然這般粗俗。若非和你相處許久,我真懷疑你被鬼附體了。”
“在這裏就是如此,自己不努力,就別怪尋不到飯吃。”衛王心安理得的喝著酒。
“哎!”李晗用肩膀拱拱他,“長安那邊就沒把你拿了去?”
“沒拿。”衛王一臉平靜。
“你說陛下在想什麽?”
“大概是想什麽曲子好聽吧。”
“不是舞蹈嗎?”
“舞蹈容易讓人動情,他年紀大了。”
“疲不能興?”
“多半是吧。”
“你這般不恭敬,就不怕被人告密?”
“該死早晚都得死。既然都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人活著渾渾噩噩也成,你看看那些農戶,他們就活的渾渾噩噩,愚昧之後,就會覺著眼前的日子很幸福。這樣也是一種活法,可我看你這般渾渾噩噩的,卻活的倍感煎熬……”
“你想說什麽?”
“你連農戶都不如。”
“可本王卻有個本事。”
“什麽本事?”
“讓你過的比本王痛苦!”
“嗬嗬!”
“嗷!”
第二日,李晗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去了隔壁。
“明府還在吃早飯。”
“那我等等。”
內院,王老二一臉痛苦的在哀求,“郎君,我不讀書了。”
“人要言而有信。”
“我不是人。”
楊玄:“……”
為了不讀書,連人都不做了。
“老曹,你對老二做了什麽?”
曹穎鬱悶的道:“隻是讓他懸腕練字罷了,不過是一會兒,他就抓耳撓腮的,可你看看他修煉時卻心無旁騖,哎!”
“郎君。”王老二眼巴巴的看著他。
“必須讀!”楊玄冷著臉道:“不讀書……怡娘盯著,但凡他不好好讀書,狠抽。”
怡娘笑吟吟的道:“是。”
王老二端著碗去了老賊那邊,“還是老賊好。”
老賊笑的很是愜意,“老夫會各等文字,回頭教你。”
王老二:“……”
章四娘好奇的道:“老賊你如何會這麽多文字?”
文字的發展經曆了多個階段,一般人能認識兩三種就算是專家了,可老賊卻是專家中的戰鬥機。
老賊淡淡的道:“祖傳的。”
辨識墓穴中的文字是盜墓賊的必修課,用於辨認墓主人的身份,看看是否有盜墓的價值。還得辨認那些寶貝的來曆。
“實際上,專業而且有傳承的盜墓賊,比那些考古專家還要博學。”朱雀的話更像是一種譏諷。
飯後,曹穎和楊玄一起出去。
“郎君為何令老二讀書?”
“你想說什麽?”
“老夫以為,老二憨傻了才好,憨傻了才對郎君忠心耿耿。”
“我辦縣學有教無類,卻漠視自己的身邊人不讀書,這是虛偽。虛偽我不怕,可我無法看著老二那傻乎乎的眼神而無動於衷。老曹。”
“在。”
“忠心從不是用手下的憨傻換來的,而是用心。”
“是!”
李晗在外麵百般無聊的等候。
“子泰。”
“叫楊明府。”
“嗬嗬,子泰。”
“你不在隔壁喝酒,來此作甚?”
這段時日李晗喝酒喝的厲害,喝完了隔壁的酒,就過來尋楊玄喝酒。
“衛王沒來之前,這日子還有些意思,等他一來,看著那張臉就覺著無趣,我想尋個事做。”
“太平事情不少,你想做什麽?”
楊玄覺得這是權貴子弟的無病呻吟。
“你想說我這是無病呻吟吧。”
李晗的敏銳並未讓楊玄感到意外,“沒錯。”
“什麽最苦。”李晗問道。
“你吃不了的苦?”楊玄看著他。
“皺眉我就不姓李。”
“操練。”
“我去!”
錢吉出現,笑吟吟的拱手,“見過明府,見過李郎君。”
梁王算是自己人,可如今他最寵愛的孫兒卻和楊玄混在了一起,這魔幻般的現實讓錢吉依舊無法適應。
“老錢啊!對了,最近城中有些地方要拆遷……”
“下官腹痛難忍。”錢吉麵色劇變,拱手告退。
“這人怎地怕這個?”李晗不解。
楊玄和他出了縣廨,上馬往城外去。
“城中百姓太過純良,他不忍去拆遷。”
“嗬嗬!純良……如今沒有護衛我都不敢出門,這叫做純良?”
到了山腳下。
兩千多太平軍正繞著校場跑步,激起一陣陣塵土。
“就這?”李晗問道。
“還有些有趣的,這便是最苦的,你自己想好。”
“你不怕泄密?”李晗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不怕被滅口?”
二人相對一笑。
“每個將領都有自己操練的手段,密不外傳,你能讓我參與,足見大氣。”
“那便去吧。”
李晗收拾了一下衣裳,隨即加入了進去。
他有些修煉的底子在,氣息悠長,覺得跑步沒問題。
南賀走到楊玄的身邊,“郎君,讓此人摻和咱們的操練,就怕被學了去。”
“我的練兵法子中,操練是次要的,要緊的是鼓動。”
“鼓動?”
“對,以往我在太平根基不牢,不敢用這等手段。如今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