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自己隻是輕輕的撞了這人一下。
不對,興許是撞重了些。
老賊的身體在抽搐,一雙眸無神的看著王老二,顫抖著舉起手,無力的落在他的頭上。
“老二,你要……”
“這是?”楊玄出來了。
老賊躺在地上,看著就像是剛被十多個大漢給蹂躪了一通般的淒慘。
王老二嚎叫的就像是一頭失去父親的小羊羔。
老賊怎麽了?
楊玄正對著老賊,隻見老賊右眼睜開了一條縫隙,飛速眨巴一下,隨即閉上,身體開始顫栗,就像是彌留之際的老人。
“老賊!”
楊玄的眼眶紅了。
郎君果然好演技。
烏達跟著楊玄,別的沒學會,一肚子壞水。
老賊突然裝死栽贓越王,他瞬間就想到了緣由。
回來的路上楊玄說過,越王此人陰險,要尋機和他翻臉。
於是老賊順勢一倒,這機會不就給郎君創造出來了?
烏達看看老賊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再看看往日憨傻的王老二,此刻就像是死了親娘一般的痛苦……
一股危機感深深的襲來。
原來。
我是最沒用的嗎?
烏達張開嘴,“老賊!”
楊玄俯身,伸手在老賊的鼻下試探著,抬頭,“快,請了醫者來。”
袁市說道:“我知曉醫者。”
楊玄看著他,不說話,但不言而喻……你覺著我還會相信越王的人嗎?
他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想著如何和越王翻臉,給他找茬,可想來想去都有些生硬。
他不知道越王也想來找茬。
二人都想向長安表明心跡。
越王準備用王者之氣威壓,激怒楊玄。
但王者之氣還沒釋放出來,他就碰到了老賊。
這特娘的!
一種無力感讓越王想離去。
趙東平上前,俯身,伸手在老賊的鼻下。
氣若遊絲!
診脈!
這脈象……虛弱的厲害。
咦!
怎地脈象又宏大起來了?
又弱了。
嘶嘶嘶!
趙東平起身。
給了越王一個眼色。
此人怕是不妥了。
但越王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成功的和楊玄發生了矛盾。
楊玄和衛王親近,這便是和衛王發生了矛盾。
大善!
隻是這個矛盾有些毀名聲……
越王撞死了楊玄的隨從。
這分明就是窮凶極惡,外加跋扈囂張。
本王的怯弱名聲怎麽辦?
越王心中微冷。
“老賊!”
楊玄蹲下去,搖頭,哽咽道:“你跟著我走南闖北,在北遼人的刀槍箭雨中活了下來,在三大部的圍殺中活了下來,可今日卻……”
這是一個功勳卓著的隨從!
不是阿貓阿狗!
趙東平心中一個咯噔。
袁市低聲道:“多半是裝的?”
楊玄耳朵好,起身盯著他,“你說什麽?”
趙東平喝道:“出去!”
袁市上次去陳州的行動見不得人,若是被楊玄在這裏爆出來,越王就不用做人了。
楊玄真的想爆出來,但一旦爆出來,越王的名聲會臭,什麽柔弱,原來全是偽裝。
但這樣會破壞偽帝的布置。
狗曰的,這家人都是變態!
楊玄忍住了爆料的衝動,冷著臉道:“快,把老賊抬進去。”
烏達準備上去幫忙,可王老二彎腰,雙手一托,直接來了個公主抱。
我特麽!
老夫特麽……
老賊本想兩個人來抬自己,如此身體可以自在些,沒想到來了個公主抱。
他的應變堪稱是史詩級的,當即手腳一耷拉,看著就像是剛被宰殺的公雞。
老賊,硬是要得!
楊玄不禁暗讚。
“怎麽了?”
年子悅那邊聽到了動靜,就遣人來探問。
楊玄歎息,忍辱負重的氣息連張菁都感受到了。
再看看王老二公主抱抱著老賊,腳步沉重的往房間裏去,張菁不禁訝然。
這是……
她看了越王一眼,心想難道是這位皇子弄死了老賊?
可他不是以柔弱著稱嗎?
越王目光轉動,看向了張菁。
“可是公主的侍從?”
張菁拱手,“是。”
越王淡淡的道:“公主路過南疆,本王當見一見。”
石忠唐從長安歸來,帶來了些消息,其中就有他的。據說宮中對他的態度頗為微妙……柔弱的偽裝自然瞞不過那些人精,於是越王在南疆所謀甚大的傳言在宮中也頗為流行了一陣子。
既然怯弱的偽裝不夠,那麽再加一個好色如何?
他微微一笑,儘顯皇子風度。
至於使團死一個隨從,那算個屁!
李泌的種,就是這麽無情。
讓楊玄想到了衛王。
和越王這個純種貨相比,大侄子有些變異,看似殘暴,實則骨子裏卻多了俠氣。
張菁一怔,想代為拒絕,卻知曉不妥,“我去稟告公主。”
越王風度極佳的頷首。
張菁尋到了年子悅。
“越王想見公主。”
年子悅抬頭,好看的秀眸中多了些不耐煩,“我不想見他。”
張菁點頭,“是。”
隨即她回去。
越王眸色微暖,讓楊玄想到了暖男。
但不管是暖男還是冷男,目的都是為了哄女孩子困覺啊!
張菁近前,“公主身體不適。”
本王隻要名聲!
越王遺憾的道:“如此,倒是一件憾事。”
老蛇皮的氣息引而未發,如此,既給自己戴了一頂好色的小帽子,又保持了風度。
這應變手段,連趙東平都撫須暗讚。
“張菁。”楊玄突然開口。
張菁回身,楊玄說道:“先前我見到外麵有家餺飥店生意不錯,想來味道也不錯,公主可想隨我去嚐嚐?”
趙東平:“……”
眾人:“……”
張菁知曉,這是楊玄在和越王鬥法。
她頷首,“我去問問。”
趙東平淡淡的道:“無禮!”
楊玄笑容可掬的道:“興許公主的病頃刻間就好了呢?”
越王的隨從冷笑。
少頃,張菁出來。
“公主正在更衣,請楊正使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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