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一聽就樂了,“郎君,我來指揮!”
“你別弄塌了!”楊玄黑著臉。
“郎君放心,小時候我堆房子最穩當。”
“什麽房子?”
“泥房子,撒尿一和,穩得很。”
一具具屍骸被堆積起來,泥土覆蓋。
完成了之後,王老二喊道:“且等等。”
王登等人已經看呆了。
“這是什麽?”
一個官員驚訝的問道。
王登哆嗦著,“屍山……”
他仔細看著楊玄,低聲道:“這等殘暴之事啊!能做出來的不是殺人狂魔便是梟雄。你到底是什麽?”
王老二預留了一顆將領的人頭,此刻拿起,飛躍而上,把人頭擱在最頂上。
“妥當了!”
京觀的周圍,泥土窸窸窣窣的往下落,那些肢體偶有露在外麵。那些灰撲撲的人頭看著格外滲人。
“差些意思,封土不夠好,將就吧!”
差些意思……王登湊到京觀前仔細看看。
王老二第一次指揮築京觀,確實是差些意思……屍骸的肢體和人頭不少都露在外麵。
王登一看,就想到了自己曾看過的一幅畫,畫中描述的是地獄景象。
“這是地獄嗎?”
梁靖:“地獄也沒這般可怖。”
“當初曾有人說沙場熱血,老夫今日觀之,不隻是熱血,更多的是殘酷。”
老賊聽到了這番話,回去和楊玄說了。
“娘的,兵部侍郎不懂戰陣!”楊玄覺得這樣的局麵不打破,大唐就沒有未來。
老賊笑道:“一群沒經曆過戰陣的官員來指揮戰陣,至為可笑。不過,於郎君而言不是壞事。”
南賀看著那些將士,“這些將士若是知曉長安的高官是這個德行,會不會離心?”
“咳咳!還早。”楊玄知曉南賀的意思,那就是揭開這層麵紗,把長安的醜陋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那不是皇帝的新衣嗎?
赤身果體,還以為自己穿著華麗的衣裳,還特麽敢大搖大擺在街上招搖……無人敢置喙,直至被一個孩子揭穿。
“成人的世界永遠都是利益做主宰。”楊玄說道。
楊玄準備回去了。
梁靖和王登在商議。
“這些人是沒用了。”王登指指那些殘兵敗將,“心氣都沒了。”
“那要如何弄?”梁靖心癢難耐,“今日見到陳州虎賁一擊,說實話,我是心動了。若是能有機會指揮一場廝殺,死而無憾。”
“莫要胡說。”王登壓低嗓門。
“為何?”
王登指指天上,“老天爺聽著呢!”
梁靖看了一眼天空,一個激靈,“瞎幾把扯淡,老天要是聽著,那為何不來記炸雷把壞人都給弄死?”
王登雙手合十,“莫怪莫怪……”
“你說的我心頭發毛,消停了。”梁靖搓搓臉。
王登說道:“安然,欺負人沒事,別欺老天爺,須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梁靖打個嗬嗬,“就說我知曉的,那些世家門閥存在多年,多少人為之窮困潦倒,多少人被驅使,死無葬身之地……他們依舊存在千年,老王,老天爺……它無眼啊!”
“嗬嗬!”王登退後一步,看看蒼天,覺得應當來記炸雷劈死這個撒比。
“老王,乾啥呢?”梁靖問道。
“沒乾啥,隻是看看老天爺為啥沒動手。”
“少扯淡,問個事。”梁靖說道:“老王,你說我那些手下,若是操練一番,以後能不能……別用那等眼神看著我,我就想弄個護衛,以後遇到事能護著我殺出來。”
“長安無需如此。”
“老王。”
“哎!造孽喲!簡單,尋楊玄。”
“我怕被他坑了。”
陳州就是楊玄的地盤,梁靖剛開始還有些輕視當年的小老弟,今日一戰後,什麽輕視都沒了。
“不會。”王登說道:“他就算是要坑,也是坑你,不會坑你的護衛。”
“子泰!”梁靖去尋楊玄。
一個官員對王登說道:“王侍郎,這位梁郎中,怎地有些傻?連這等事都不明白,還得問您。”
王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的,就像是看著一個蠢貨。
“他提及了自己的護衛,就是想告訴老夫,其一,今日他本可讓護衛護著自己殺出去,可卻留了下來,這便是義無反顧,老夫事後稟告要提及此事。
其二,他這是想通過老夫的口轉述……他覺著有些不安,以後想多弄些護衛。”
如此,梁靖就成了臨危不懼的好漢,功勞在手,而蠢貨隻是兵部的隨行官吏,以及那些看門狗而已。
官員愕然,發現蠢的是自己。
“可他多弄護衛……”
“貴妃與皇後劍拔弩張,那是在宮中,在宮外便是梁郎中一人對抗一家四姓,其間各等明槍暗箭,他老早就想多弄些護衛,卻擔心被彈劾,今日便是良機。”
官員這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官場嗎?”
王登乾咳一聲,“再往上,那些重臣的手段悄無聲息,你自己不警覺,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他馬上要致仕了,現在結個善因,興許以後善果能應在兒孫的身上。
“多謝王公。”官員一臉感激。
“小事。”王登去尋梁靖。
官員站在那裏,方才一直聽著的小吏也受益匪淺,說道:“王公好人呐!”
“誰說不是呢!”官員笑了笑。
小吏歎道:“這一課,講的便是人心鬼蜮啊!多謝王公。”
小吏走了。
王登湊到梁靖的身邊,梁靖正在和楊玄說些什麽,不耐煩的指指邊上。
王登老臉撐不住,但卻不敢囉嗦,隻能避開。
這一路,從剛開始梁靖對王登頗為尊敬,就如同是對待自己的親兄長一樣。到現在,梁靖對王登卻是呼來喝去,宛如主人與奴仆。
這是一次活生生的教育。
官員眯眼看著前方,良久,說道:“原來,翻臉無情才是官場。王公,多謝了。”
一件事兒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同的結論。
梁靖想操練護衛,楊玄沒啥意見。
“你麾下那個老人,可否給操練一番?”梁靖越看越覺得屠裳眼熟,“哎!子泰,你這個老隨從,當初可是跟隨你去過長安,還和王老二在一起。”
“沒有的事。”楊玄不知曉這貨的目的,但忽悠就對了。
“上次我那隨從和王老二打架,就那麽比劃了個架子,回頭就吐血死了,你說王老二要是能做到,那我一頭就撞死在皇城外麵。就那個老隨從架了一下,我如今想起來,弄不好就是他下了狠手。”
“胡說。”楊玄訝然道:“他最是慈善,掃地都不忍心踩到螞蟻。”
“是嗎?”
“再沒錯了。”
“有人來了。”斥候回來了,還帶來了百餘騎。
為首的女子身材豐腴,一張臉媚意十足,看一眼就心神一動,再動……
“奶奶的,子泰,好騷的女人,讓我睡一宿多好?”
騷狐狸耳力不錯,冷笑道:“回家睡你男人去!”
艸!
梁靖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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