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麽與他針鋒相對?”
“拿你的身份!”
“你性子急躁,這我能忍。可許多時候卻蠢!”
“李彥!”衛王妃怒了。
“我知曉你的蠢也是裝的。”衛王笑的很自嘲,“嫁給我之後,你若是精明能乾,聰慧無比,以後怕也難逃一死。故而,蠢一些,興許以後還能活。”
衛王妃沉默了下來,“你想怎麽做?”
“直接提。”
“皇帝會覺著你在打他的臉,他會抽你的臉。”
“他沒力氣了。”
“楊鬆成會順勢收拾你!”
“我剛打斷了他心腹的腿。”
“你……真是殘暴。”
“你夠蠢!”
“說吧,可要我幫襯?”
“不必。”
“那你讓我來長安作甚?”
“讓他們看看咱們之間沒了情義。”
“這麽說……”
劈劈啪啪!
衛王府宛如遭遇了一場地震。
“陛下,衛王和衛王妃在王府中大打出手,府中被毀多處。”
韓石頭帶來了這個消息。
皇帝安坐著,一身道袍,微微瘦削而白皙的臉,看著仙風道骨。
“那個逆子想作甚?”
“奴婢不知。”
韓石頭知曉,衛王剛弄斷了國丈心腹的腿,幫了皇帝一個大忙,故而皇帝才會有這等閒情雅致過問這個兒子的家事。
“陛下,衛王求見。”
皇帝點頭。
貴妃起身告退。
皇帝說道:“鴻雁留下。”
貴妃笑道:“這不合規矩。”
皇帝說道:“你是他的長輩,無需避嫌。”
長輩……韓石頭低下頭,眼底深處,一抹不屑閃過。
確實是長輩,不過,是兄嫂!
衛王來了。
行禮後,皇帝問道:“你在家中鬨騰什麽?”
“阿耶,我想和離!”
衛王沒有轉彎抹角,直接提出了要求。
皇帝:“……”
貴妃:“……”
韓石頭:“……”
周圍伺候的人:“……”
皇子的後院不可能一團和氣,多年來,某些皇子和妻子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的也不少見。
可沒誰會說和離!
皇家的麵子要不要了?
在中原文化中,夫妻和睦是一個重要的道德標準。
皇室的責任便是垂範天下。
比如說帝後和睦,父慈子孝……
這才是皇室該乾的事兒。
一旦越過這個道德標杆,對於皇室而言就是個打擊。
不道德!
這個標簽對皇室的聲望影響太壞了。
和離!
這是瘋了?
皇帝手中的茶杯猛地砸了過來。
就砸在衛王的額頭上。
砸出了一個小口子。
鮮血伴隨著茶水緩緩流淌下來。
衛王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阿耶,我和她過不下去了。”
皇帝可以爬灰,但卻不能容忍自己的家人壞了他的名聲。
“滾!”
皇帝指著外麵,貴妃趕緊上前勸慰。
“衛王剛和王妃打鬨,這是在氣頭上呢!說了些糊塗話,陛下無需動怒。”
皇帝冷笑,“你卻不知這個逆子,從小都是說了必做的。他此刻說要和離,這念頭至少有了數年。”
衛王點頭,“我與她已經分開數年,期間就是見過幾麵。”
這樣的夫妻,有等於無。
“朕還沒死,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皇室的名聲足夠臭了,再臭一些,其實也無所謂。
但皇帝卻不覺得,他身居九重天,俯瞰著人世間,自覺天下人都對自己敬畏如神明。什麽爬灰,皇帝收了兒媳婦,那能叫爬灰嗎?
“孩兒已經和她恩斷義絕了!”衛王抬著頭,平靜的道。
“你這是想氣死朕?”皇帝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這可是大罪。
但凡聽到皇帝說這話,換了誰都會低頭。
否則一個謀害君父的罪名砸過來,你不死,誰死?
貴妃看了衛王一眼,眼中有勸誡之意。
她還是太子的女人時,就知曉太子有個異母兄弟為人殘暴,在宮中打出來的名聲。
不過二人之間從未有交集。
直至她成了皇帝的女人,這才和衛王打過幾次交道。
沉默。
讓她覺得這就是一塊石頭,怎麽都無法擊破的巨石。
可現在皇帝震怒,還不低頭作甚?
皇帝喝了一口藥茶,“可是那個女人不賢?”
衛王低下頭。
“孩兒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孩兒性子急切……”
……
衛王妃在王府中等候著。
黃坪在屋外稟告衛王在北疆的事兒。
“……大王每日起來都會出去轉轉,有個老婦人就等在大門外,等大王出來,就行個禮,隨即走了。”
“為何?”
“那老婦人家貧,種些菜挑著販賣幫補家用。正好遇到大王,大王就說此後專門買她的菜。
那老婦人知恩,每日準備的菜必然是最鮮嫩的,價錢也要的低。
每日見不到大王出來,那老婦人就會擔心,詢問大王可是病了。”
“這個世間,知恩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恩將仇報。”衛王妃搖搖頭。
“是!”
“他謀劃和離之事應當有數年了,卻莽撞如此,我看此事難。”
衛王妃知曉黃坪是衛王的絕對心腹,和離這等事兒衛王也和他商議過,這才說了些心裏話。
“大王說,有把握!”
“他的話,我從不信。”衛王妃深吸一口氣,有些焦躁的道:“張楚茂如今成了南疆節度使,楊鬆成謀劃甚急……我就擔心大郎。”
“王妃稍安勿躁。”
“我如何能不躁?”衛王妃冷笑道:“他這番一鬨,我的名聲就臭了。幸而我也不想嫁人,守著大郎過日子更好。”
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
“陛下大怒,把大王禁足在宮中。”
禁足,下一步就危險了!
黃坪麵色一變。
晚些,宮中有內侍來了。
是貴妃遣來的,解釋情況。
“陛下問是否王妃不賢。”
衛王妃板著臉。
“大王說自己有了女人。”
衛王妃的手握成拳。
你要奪嫡,名聲何等的重要!
“大王說,他性子殘暴,王妃每日規勸,喋喋不休惹惱了他,就忍不住動手……”
衛王妃的嘴唇動了動。
你這是不把自己的名聲毀了不甘心嗎?
你這樣,還怎麽和越王鬥?
我都說了此生不想再嫁,無需考慮我的名聲,你!
你,瘋了嗎?
內侍問道:“敢問王妃,可是如此?”
衛王妃臉頰微微顫抖。
黃坪站在後麵,輕輕點頭。
“是。”
……
感謝新盟主“聚寶山千戶所千戶”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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