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割據了!”
“沒錯。”王守突然一怔,“陛下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為何……”
……
韓石頭在自己的房間裏,無聲的和那塊石頭說著。
“陛下,偽帝的狗崽子,衛王李彥,今日觸怒了偽帝,被幽禁。
這個狗崽子……陛下不知,偽帝幾個兒子都是狠辣之輩,唯有此子卻是個異數,頗為有情。
衛王在北疆跟著郎君廝混,郎君也不顧得罪越王,依舊留著他,護著他。
奴婢剛開始覺得郎君太過重情,可如今看來,卻是一招好棋。
偽帝讓越王去南疆,更是讓楊鬆成的女婿做了節度使。而衛王在北疆,郎君的勢頭不錯,以後說不好也能執掌北疆。
如此,他的兩個小崽子一人影響南疆,一人影響北疆,互相牽製。
若是門閥世家發難,偽帝還能用南疆軍與北疆軍來震懾。
這手段高明,奴婢便是知曉了他的謀劃,這才忍著沒給衛王捅刀子!”
韓石頭笑的很得意,“偽帝想著製衡,卻不知郎君正打下基業。對了陛下,奴婢啟用了虯龍衛。”
他看著石頭,“當初陛下讓虯龍衛諸人各自散去,林飛豹叩首出血,發誓殉了陛下,陛下這才留下了他們。
那些人啊!當初陛下說他們年輕,衝動,如今啊!都不年輕了。
哎!林飛豹看著沉穩了許多,也魁梧了許多。奴婢得知郎君南征時,攻伐犀利,奴婢就在想啊!這定然也有他們的功勞。
為王前驅,這是他們的本分。
奴婢也想去,想看看郎君如何雄姿英發。可惜去不了啊!
陛下,奴婢還忘了一事,南征時,郎君攻伐犀利,把南疆軍都比了下去。
如今,軍中都說郎君乃是大唐名將!
哎!這按理是好事,可奴婢想來,郎君本該身居東宮學**王之道,治國之術,如今卻親冒矢石,為了基業打拚,但凡有個……”
韓石頭輕輕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奴婢說了什麽,郎君有天佑,自然平安無事。陛下,奴婢這便去了,這幾日啊!好生看看老狗一家子的熱鬨!”
回到梨園,韓石頭問道:“陛下心情如何?”
留守的內侍說道:“陛下睡了一會兒,還沒醒。”
皇帝最近越發的愛養生了,每日午後會小歇一會兒,沒事不能打擾。
醒來後,皇帝發了一會兒呆,聽取了關於今日政事的匯報。
天下太平。
於是皇帝興致勃勃的和貴妃去逗弄剛送進宮的一隻小兔子。
小兔子不禁弄,到下午就死了。
皇帝有些遺憾,於是晚膳就多了一道菜,燉兔肉。
小兔子自然沒法做燉兔肉,皇帝吃飯時問了兔子的來曆。
“陛下,是周氏的產業!”
“周氏,朕知曉了。”
一家五姓的產業多如牛毛,怕是連家主自己都數不清。
周遵下衙回到家中,沒見到老父。
“阿耶呢?”
老仆說道:“阿郎在書房。”
“都快用飯了,可是寫信?”
“阿郎在琢磨姓名。”
“誰的?”周遵蹙眉道:“阿耶年歲大了,不該勞神,這話老夫當著族裏的長者們說過不止一次,怎地還有人拿著此事來煩阿耶?”
周氏家族龐大,族裏的老人麵子大,家中生了孩子,有的想拉攏關係,就會來求周氏父子給孩子起個名。
老仆笑道:“卻不是外人,是小娘子。”
“阿寧?”周遵捂額,“差點忘了。不過,這取名是女婿的事,阿耶卻是白費勁了。”
“誰說老夫白費勁?”
周勤來了,手中拿著一張紙,“寄給子泰,他看中哪個,就取哪個。”
周遵賠笑,“好,這就令人送去。”
但他敢打賭,楊玄絕不會用。
那個女婿的性子,通過一次南征,他摸清了不少。
好說話,但有自己的底線。
平時好說話的那等人,其實最不好說話。平時別人的要求他們都不會拒絕,仿佛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好人。
於是,有些人就會覺得此人軟弱可欺……不懂得拒絕,在許多時候會被人認為是軟弱可欺。
實際上那些人不知道的是,他們是在忍!
當忍無可忍時,他們翻臉的會比誰都決絕。
而且一旦翻臉,就再無和好的可能。
所以,遇到這等老好人,要珍惜,千萬不要得寸進尺。否則你會發現,當你提出某個過分的要求後,他對你突然就像是陌生人,而且怎麽拉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女婿談不上老好人,但周遵知曉,一旦翻臉,這個女婿會比誰都決絕。
但他怕老父到時候見不是自己取的名字會不樂,就暗示了一下,“阿耶,可還記得王氏和子泰之間的緣分?”
“你以為我老了不成?”周勤坐下,“他救了王氏的嬌花王仙兒,王氏用舉薦他進國子監作為報酬。
說實話,王氏此舉有些居高臨下了。
不過子泰這人老夫最欣賞一點,他知曉王氏是在隨意打發自己的救命之恩,可卻不吭聲,隻是從此就疏遠了王氏。”
“是啊!貴妃兄妹那裏也是如此,太平縣是個險地,他去了也沒怨言,隻是從此疏遠了貴妃兄妹。子泰這人,極好,但卻執拗。”
周勤搖頭,“不是執拗,而是,傲氣!”
周遵一想,好像還真是,“對了,衛王被幽禁宮中。”
“為何?”周勤微微眯眼。
“為了和離。”
“荒唐,不過,此乃好事!”
“衛王倒黴,子泰就脫離了危險。以後就算是越王上位,他也不至於被記恨太過,咱們再幫襯一把,就能渡過難關。”
……
幽禁的地方是一間偏殿。
所謂幽禁,就是封閉大門,丟一個虎子,每日送兩頓飯。
第二日清晨,來了個內侍。
“陛下問大王,可悔了嗎?”
衛王跪坐在門後,眯眼看著門縫。
“不悔!”
他非常清楚,皇帝不會殺他,更不會永久幽禁著他。
否則,越王誰來牽製!?
內侍突然放低聲音,“淑妃托咱帶話,讓大王別折騰了,回頭再想法子把孩子弄走。”
這是自家老娘的語氣,以及思路!
內侍說道:“淑妃病倒了,大王,就算是為了淑妃,低頭吧!不丟人!”
“阿娘!”
衛王霍然起身。
內侍歎道:“外麵都在說,大王這是怯了,想對越王屈膝,和離是故作姿態呢!”
裏麵沒動靜。
內侍有些心慌,就透過門縫看去。
衛王站在門後,雄壯的身軀筆直。
沉聲道:
“轉告阿耶。”
“咱記著。”
“妻兒在,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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