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果決!
這份城府!
楊玄起身出去。
盧強幽幽的道:“難怪老使君力薦他接任陳州,而不是老夫。這等手段,他不為刺史,誰能?”
曹穎第一次從盧強的眼中看到了由衷的欽佩之色。
衛王來了。
“你想動手?”
“你如何看出來了?”
楊玄有些樂嗬的看著大侄子。
“你身邊的護衛多了幾個,每次都是如此。”
這觀察能力,誰敢說大侄子是個殘暴的蠢貨,誰就是傻缺。
偽帝應當知曉自己的兒子不是蠢貨吧?
那麽,這對父子就是在演戲。
從宮中演到了宮外。
一個最佳男主角,一個最佳男配角。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陛下為何會答應你和離?不好說就不必說。”
楊玄是真好奇……偽帝好臉麵,竟然能答應此事,難道是慈父心腸發作了?
能毫不猶豫弄死自己兒孫的人,壓根就沒有情義。這樣的慈父心腸,就怕底下藏著毒藥。
“沒什麽不好說的。”衛王淡淡的道:“他若是不答應,我便在北疆萬事不理。”
這是用躺平來威脅偽帝?
你不答應和離,我就躺平。李老三一看他躺平了,估摸著能大醉一場來慶賀。
偽帝該頭痛了吧?
大侄子的手段,不錯。
不過,這等極限手段用多了也是雙刃劍。
傷人傷己。
“陛下就沒給你一下?”
“自然有。”
“是什麽,扣你的錢糧?”楊玄覺得偽帝下狠手的話,衛王大概率以後隻能來自己家混飯吃了。
混飯吃沒啥,隻是想到這貨和李晗都是酒桶,楊玄不禁頭痛不已。
喝酒的朋友不可怕,可怕的喝了酒之後,朋友摟著你的肩頭說個不停。而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會灌酒。
衛王搖頭。
“楊鬆成有個侄孫女。”
“和你有何關係?”
“阿耶準備讓她嫁給我。”
偽帝的皇後是楊鬆成的女兒,衛王不是皇後所出,但名義上也算是她的孩子。
衛王和楊鬆成是死對頭……多年前就是。
皇帝竟然想讓衛王娶楊氏女,這是乾啥?
“你知道的,皇室的事兒我知曉的不多,這是何意?”
“對我的懲罰,順帶,讓楊鬆成惡心我,也惡心楊鬆成。”
“他是你親爹?”
“應該是吧!”
“後悔不?”
“我隻是後悔阿娘長的太好看了些。”
“這是什麽想法?”
“長的平庸些,當年也不會進宮。”
但當年的淑妃如何知曉皇帝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若是知曉,怕是寧可躲在家裏不出門,寧可傳出些自己的壞話。
衛王出了這裏,就去了黃家鐵匠鋪。
“李二!”
黃大妹已經生了火,正在拉風箱。
“我來!”
衛王蹲下,和黃大妹並肩。
他輕鬆的拉扯著風箱,火焰映紅了二人的臉。
黃大妹雙手托腮看著他,“李二。”
“嗯?”
“你這般有力氣,還會打鬥,為何不去從軍呢?”
“軍中安置不了我。”
“噗!你就會吹噓!”
“我真不是吹噓。”
“你就這麽為人守倉庫,隔三差五來我這裏打鐵,不覺得無趣嗎?”
“大妹。”
“嗯?”
“人活著就是消磨,打鐵是消磨,守倉庫是消磨,從軍也是消磨,如何消磨不要緊。”
“那什麽要緊?”黃大妹看著他。
“看和誰在一起。”
衛王專心的拉著風箱,裏麵的火焰漸漸升騰。
黃大妹定定的看著他,突然,臉紅了。
……
包冬進了州廨,很是好奇的看著那些值房和官吏。
“新來的?”
一個小吏過來,自來熟的裝老人。
“嗯!新來的。”楊玄讓包冬來幫自己,他回去稟告了寧雅韻,這事兒就成了。
寧雅韻覺得楊玄是想用包冬作為陳州和玄學之間溝通的橋梁,卻不知楊玄看重的是包冬的造謠能力。
“早上外麵有人打架,你可看到了?”小吏是個喜歡八卦的,可一入州廨深似海,從此八卦是路人。
“你說那兩個老人?”
“是啊!”小吏抱著文書,期待著。
“是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其中一個被打落了滿口牙,說話都透風。一個被打破了額頭,看著就像是獨角獸。”
“都大把年紀了,還能那個啥?”
“知曉為何嗎?”包冬一臉神秘的道。
小吏心癢難耐,“是啥?”
包冬乾咳一聲,“哎!那邊還有事。”
“別啊!”小吏拉著他,“最多下衙我請你喝酒!”
“這多不好意思?”
“說吧!說吧!”
“他們都吃了一種藥。”
“什麽藥?”
“回春丹,他好,你也好!”
“嘖!這藥乾啥的?”
“你懂的,何必問呢!”包冬笑道:“難言之隱,一丸了之。男兒雄風,一往無前啊!”
小吏乾咳一聲,“我有個親戚……”
“明日我給你帶些來。”
“好兄弟!”
小吏拍拍他的肩膀,“下衙一起飲酒,對了,以後在州廨遇到事兒報上我的名頭,我,罩著你!”
“那就多謝了。”
屋簷下,正在和盧強說事兒的楊玄看著這熟悉的一幕,不禁有些頭痛。
赫連燕來了,神色嚴肅。
“燕啊!”
“郎君,急報。”
“說。”
“章茁去了基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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