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世界。
到了梁月那裏時,她淡淡的道:“拿走!”
老賊壓根不帶停留的就走了。
老夫就沒準備送給你,你想多了。
主持人是個貴婦,她清清嗓子,開口道:“諸位。”
楊玄在嚼著飴糖,“越吃越香。”
“今日群賢畢集……”
後麵的話自動被楊玄屏蔽了。
一番話後,有人起身作詩。
楊玄聽了幾首詩,皆是平庸。
魏靈兒在那邊衝著他瞪眼,示意他過去。
這個少女……
楊玄起身走了過去。
大多人的目光追隨著他。
“子泰,我剛得了幾句詩,正想請教你!”
魏靈兒一本正經的道。
楊玄坐下,魏靈兒壓著歡喜的情緒,“哎!子泰,那個是陳雨兒。雨兒,這是子泰。”
隔著張冬青,楊玄對陳雨兒頷首示意。
陳雨兒微微點頭。
“雨兒詩才了得,還會作詞哦!”
張冬青說道。
“幸會。”楊玄再度頷首。
“客氣了。”陳雨兒很沉穩。
“子泰!”
“嗯!”
魏靈兒低聲道:“昨日回家我和阿耶說了你和王瑜鬨翻的事,我說你定然是和王瑜有衝突,阿耶卻說你不會為了一個世家子和王氏翻臉。”
老魏,果真是有眼光。
“後來阿耶派人出去了,好像是去王氏。”
楊玄看著她那嬌俏的臉。
魏靈兒被他看的有些心跳加速,“子泰,你看什麽?”
“吃飴糖!”楊玄給她一塊飴糖。
“哎!味道還行。”魏靈兒吃的鼓起腮幫子,有些麵目猙獰的感覺。
但卻帶著些可愛。
楊玄笑了笑,心想魏忠沉穩,讓人去王氏多半是勸說。這份情誼,他先記下。
他不知道的是,魏忠知曉他的性子不會無的放矢,既然翻臉,必然是鬨出了些不可開交的事兒,於是便準備出手接過這份恩怨。
其一是欣賞這個年輕人,其二,是女兒的救命之恩沒報,一直讓他有些愧疚。
人與人不同,對於王氏來說,討好他們的人太多了。長此以往,他們會把別人的幫助視為理所當然,覺得無所謂。
這便是三觀的截然不同。
所以,楊玄才會說,道不同!
不相為謀!
從元州到長安的這一路,就是楊玄了解世家門閥的過程。
印象很糟糕。
所以到了長安後,他用救命之恩換取了讀書的機會,覺得從此和王氏就再無關係。
這也是一種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體現。
三觀不合,那就疏離。
“這首詩不錯。”
一個才子作詩一首,贏得了眾人的讚譽。
梁月淡淡的道:“聽聞楊使君詩才了得?”
她本沒什麽才華,哪裏知曉什麽好壞,不過是要找茬出氣而已。
楊玄看了她一眼。
沒吭聲。
梁月有些氣,“怎地,不敢應承?”
身邊的仆婦低聲道:“夫人小心他又問那句話。”
梁月一凜,心想要是楊玄再當眾問一句你是誰,她就可以一頭跳進渠水裏淹死了事了。
“今日群賢畢集,有人說楊使君高才。”梁月說道:“如此,我便拋磚引玉,雨兒。”
陳雨兒起身,“夫人。”
張冬青,“你是她的人?”
陳雨兒歉然點頭,隨即走到了梁月的身側。
“詩賦令人動容,不過奴最近卻開始琢磨南周的詞,或是纏綿,或是熱血,令人動心。今日,奴便以詞會友。。”
陳雨兒開口……
一首詞罷,眾人交口稱讚。
“雨兒大才,可為今日第一。”有人讚道。
張冬青低聲道:“這首詞,怕是她準備了許久,就用在今日。”
她看了楊玄一眼,“子泰若是無詞,不應就是了。”
魏靈兒點頭,“作詞又不是吃飯,想吃就吃。子泰不用理她。”
梁月看著楊玄,“楊使君可有了?”
楊玄沒吭氣。
陳雨兒的眼中多了一抹了然……我準備多時的一首詞,他擅長的卻是詩,驟然應和,就怕落了下風。
一個護衛走到了楊玄的身後,低聲道:“他們來了,有人緊追不舍。”
楊玄舉杯就唇,“誰的人?”
“不知,應當是在北疆的人打探到了消息,一路疾馳追趕。”
“若是我來了吏部任職,誰有好處?”楊玄想想,皇帝來不及,而且鏡台的人在北疆散亂,等組織起一群人來攔截時,早就晚了。
唯有……越王!
或是楊鬆成!
這二人有不少人手在陳州,專門盯著衛王。
楊玄若是留在陳州,對於衛王是利好。
他一旦離開陳州,陳州換個刺史,衛王就尷尬了。
皇帝興許有手段讓這個兒子出彩,但卻不是楊鬆成和越王想看到的。
楊玄低聲道:“殺!”
“領命!”
護衛離去。
梁月目視他,“可是還沒有?”
這個女人是瘋狗嗎?
楊玄覺得自己和貴妃兄妹之間的事兒說不清,但最近三人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至少能和平相處。
沒想到梁月卻帶著滾滾濃煙衝了出來。
娘的!
這個女人,不給一個教訓,看來是不肯消停!
“是作詞嗎?”
楊玄想到了那首不第後賦菊。
梁月看了陳雨兒一眼,陳雨兒微微點頭。
“正是,還請楊使君賜教。”
楊玄起身,“酒!”
魏靈兒起身斟酒,一臉與有榮焉的奉上。
張冬青要了紙筆,凝神看著他。
右武衛大將軍魏忠的女兒親自奉酒。
長安才女張冬青親自記錄。
這陣仗……
梁月冷笑,“我都知曉南周的詞難做,他以詩聞名,今日就打掉他的氣焰,出口惡氣!”
楊玄舉杯一飲而儘,“說到詞,我想到了在北疆的一次春遊。”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梁月雖說鑒賞能力不大好,但身邊有專家啊!
“雨兒。”
陳雨兒麵色凝重,“夫人,這兩句有些意思。”
豈止有些意思?
這兩句灑脫自然,從境界上就碾壓了她。
難道,這個楊玄,還真能詩詞都精通?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雨兒。”
“雨兒!”
陳雨兒呆住了。
楊玄繼續吟誦,“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張冬青一揮而就,抬頭,麵色緋紅。
“子泰,你莫非是那等千年一遇的天才嗎?!”
魏靈兒歡喜的道:“子泰自然是天才!”
一個內侍急匆匆的趕來。
“楊使君,陛下召見。”
這多半是要定下自己的職位了,楊玄對魏靈兒和張冬青微微一笑,“我先去了。”
二人起身相送。
梁月看著陳雨兒,“誰勝誰負?”
陳雨兒看著楊玄轉身。
心中突然一痛,覺得對方就如同是白雪般的高雅,而自己卻為了權貴效力,如同黑泥。
她脫口而出:
“楊使君且慢。”
楊玄回身,“何事?”
陳雨兒咬著下唇,終究忍不住說道:
“敢問使君住所,奴回頭登門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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