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禍根!”淑妃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是。”
“那個女人……說說。”
“就是個打鐵的。”
“打鐵的?”淑妃腦海裏浮現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女子形象,不禁滿頭黑線。
“嗯!”
“你……喜歡?”
“嗯!”
“那就好!”
淑妃看到兒子,眼中多了些愁色,“你此次回來,不一定是好事。”
“我知道。”
“太子最近不大好。”
“嗯!所以我來了。”
“而不是越王。”
“嗯!”
母子之間簡單的對話,就把局勢給剖析清楚了。
淑妃坐過來,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兒子的肩膀高度差,笑道:“你又長高了。”
衛王無奈的道:“阿娘,我不是孩子了。”
“還是!”
淑妃身材嬌小,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和身邊身材魁梧的兒子並肩坐著,看著格外的嬌小玲瓏。
“你說,我當初怎地就生了這麽一個魁梧的兒子!”
衛王翻個白眼。
淑妃拍拍他的脊背,“十月懷胎是我,一朝分娩也是我。照拂你的是我,心疼你的也是我。嗯!”
“嗯!我就當沒爹!”
“去吧!”
衛王起身行禮,告退。
淑妃送他出門,看著他遠去。
回身。
說道:
“二郎小時候其實很愛說話,一逗他就咯咯咯的笑,笑的渾身肥肉亂顫。
大了些,每日那些女人來吵鬨,打鬨,二郎就漸漸不笑了,整日陰著臉,看著那些女人的眼神,就如同是看死人。
人說養兒防老,恨不能把兒子栓在自己的身邊,可我卻希望他能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一輩子也別回來。
可許多事啊!由不得你。
如今,他又回來了。
這一次,他被趕進了漩渦之中,要麽跳出來,要麽就陷進去。我能做什麽?”
淑妃回來,坐下。
雙手合十,衝著虛空,虔誠的道:
“信女求漫天神佛保佑我兒。信女不求他上進,隻求他平安!”
……
衛王還沒走出皇宮,就有奏疏送了進來。
“衛王穢亂宮中。”
衛王站在宮門外,聽著竊竊私語,麵無表情的走了。
幾份奏疏進宮,卷起了軒然大波。
衛王借著進宮的機會,和宮人私通,此事被一個內侍發現了,隨即散播出去。
宮中的女人都是有主的。
她們的主人就是那位九五至尊。
鄭琦和國丈在一起喝茶,低頭看看茶水,“這是南方的春茶,放到如今,滋味越發的醇厚了。”
楊鬆成喝了一口茶水,問道,“誰弄的彈劾?”
鄭琦說道:“下官。”
“穢亂宮中,那是當初孝敬皇帝的罪名。”楊鬆成眯著眼,想起了那位死後追贈皇帝封號的太子。
當初正是這個罪名把孝敬皇帝拉了下來,讓李元父子得利。
“國丈,當初孝敬皇帝被彈劾穢亂宮中,連門都不出,不敢自辯。
人要臉,樹要皮呐!
這麽一彈劾,衛王還能作甚?在家中等著,看陛下的人為他辯駁吧!”
皇帝拉衛王回長安的用意大部分人都猜得到。
“陛下想用太子來擋著越王,老夫便令人彈劾太子。謀逆乃是大罪,陛下難道還能護著他?老夫想過陛下的手段,可就沒想過他會把衛王給拉回來。”
楊鬆成自嘲一笑,“若是換了老夫,也不肯把自己的兒子丟進火坑中。這等想法成了慣例,故而沒想到啊!”
皇帝,就是一個人渣!
“衛王在長安名聲不好,殘暴的名頭令人畏懼。老夫此次令人彈劾他穢亂宮中,便是由此延伸……
國丈想想,一個暴戾的皇子,肆無忌憚的出入宮禁,見到漂亮的宮人,肆無忌憚的出手欺淩,這,便是順理成章,無人會懷疑。”
鄭琦笑的很愜意。
楊鬆成說道:“此事,還得要造勢。”
“下官知曉,國丈,放心!”鄭琦笑道:“此次就算拉不下他,也得讓他成為過街老鼠!”
……
黃大妹小心翼翼,又倍感好奇的在街上轉了一圈,回來時,買了些菜。
鐺鐺鐺!
還沒到家,就聽到了打鐵聲。
黃大妹進來,見衛王在打鐵,歡喜的道:“你去了半日,我還在想晚上你是否回來。”
“就是去訪友。”
衛王把半成品鋤頭夾起來,仔細看看,又放下敲打。
黃大妹把籃子放下,說道:“我先前在市場裏買菜,聽到那些婦人說,宮中有個衛王,很是殘暴……”
鐺鐺鐺!
敲打的節奏依舊穩定。
“那衛王動輒打死人,這倒也罷了,竟然穢亂宮中,哎!這樣的人,無恥!”
鐺鐺鐺!
“夫君,如今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你說,那衛王可還有臉出門?”
“為何沒臉出門?”衛王問道。
黃大妹說道:“丟人啊!”
“若他是被冤枉的呢?”
“那也得等陛下去查清楚。”
當年孝敬皇帝就是如此,被彈劾穢亂宮中後,就閉門不出。
“閉門不出,等來的不會是清白。”
“那會是什麽?”
“興許是一杯毒酒!”
衛王把鋤頭打好,是夜,夫妻早早睡了。
第二日淩晨,衛王吃了早飯,說道:“我那邊有些生意,等我去交接了就回來。”
“午飯可能回來?”黃大妹問道。
“應當能吧!若是不回來你就先吃,別管我。”
衛王一路到了皇城前。
“他竟敢來?”
“這人,不該是躲在王府中等待彈劾嗎?”
“嘖嘖!這都不要臉了!”
“這下,他會激起百官的反感,你看看那些官員。”
在場的官員大多麵露怒色,摩拳擦掌的都有。
“彈劾!”
有人咆哮。
頓時引來無數讚同。
“風暴,要起了!”鄭琦淡淡的道,就像是一個得道高僧般的從容,嘴角微微勾起,分明在得意。
“哎!他來了!”
衛王走向了楊鬆成。
一個官員擋在國丈身前,勇敢的道:“大王想作甚?”
衛王身材高大,目光越過他的頭頂,看著楊鬆成。
“本王才將到長安,你就弄了這些謠言。彈劾的那些官員是你的人吧?你就希望看到本王怒不可遏的出來與你辯駁。
可你人多啊!看看……”
衛王隨手一劃拉,“那麽多人,和帝王有何區別?本王若是與你辯論,你的黨羽就會蜂擁而上。
本王說一句話,你等就能說百句。再多的冤屈,也會被壓在眾口之中。所以,我百口莫辯。”
楊鬆成微笑。
這便是他們的想法。
來啊!
來辯駁啊!
咱們這邊一群人
你一人!
你就算是有一條鐵打的舌頭,也會被口水淹死。
這些年,他們用這等辦法,不知道壓製了多少對手。
從未失手!
眾人看著衛王,都蓄力,準備各種辯駁的論據。
衛王開口。
“可,本王為何要辯駁呢?”
他舉起拳頭。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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