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東接過吃了,坐下,“你的消息不可靠!”
趙三福抬頭,如今他留了短須,看著多了幾分成熟,“怎地,張煥沒接茬?”
“老夫試探了他一番,張煥提醒老夫小心得罪皇帝,卻不肯批駁。”
“嘖!他在南征時展現的擔當不容小覷啊!既然有擔當,那麽,當今大唐之現狀難道他能滿意?他身為兵部尚書,當知曉大唐如今就是南疆北疆兩路大軍能用。若是出現變故,江山危矣!他難道就沒想著做些什麽?”
“南征時,他的擔當是南疆節度使的擔當。如今他是兵部尚書,早已被長安的蠅營狗苟磨去了僅存的鋒芒。能對老夫釋放善意已經不錯了。”
“罷了!”趙三福喝了一口酒,“張煥乃宿將,軍中人脈廣,若是能拉進來……罷了,少了他,難道咱們就不做事了?”
“咱們做的是掉腦袋的買賣。”鄭遠東沉聲道:“皇帝無道昏聵,老夫一直以為,當效仿皇帝逼宮,令其退位為太上皇,重振大唐!你可知曉當年武皇時,太上皇父子逼宮之事?”
“我當然知曉。”趙三福放下酒杯,“當初武皇重病不起,宮中人心惶惶,太上皇父子,主要是當今皇帝聯絡武勳,領軍殺入宮中。殺了武皇心腹若乾,控製朝堂各處……”
“皇帝謹慎,長安諸衛看得緊。咱們目下能做的便是拉攏人手。”鄭遠東起身,“你身為鏡台王守之下第一人,卻拿不到那些人的把柄……
你還想著守護這萬家燈火,你拿什麽守護?口舌嗎?”
趙三福握拳,“權貴把柄皆在王守手中,這也是他擔心皇帝猜忌滅口的緣故。我若是沾手此事,必然會引發宮中猜忌……”
“做大事,當有大氣魄。猜忌就讓你怕了?王守被猜忌多年,依舊是鏡台統領。你沒被猜忌,依舊是韓石頭眼中一條覬覦權力的狗!你,怕什麽?”
鄭遠東拍拍他的肩膀,“大膽去做。”
他轉身,身後的趙三福問道:“那位如何?”
“老夫這便去看看。”
“小心,被人盯住了,你我死不打緊,誤了大事。”
鄭遠東站在書房門口,“老夫行事,不用你教!”
趙三福苦笑。
鄭遠東出了這裏,東轉西轉的,在長安城中四處轉悠,不時還停下,對牆頭上探頭出來的花枝沉吟良久,吟詩一首。或是含笑看著那些出遊的仕女……
當他出現在某個巷子裏時,突然身形一動,消失了。
後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穿著像是商人的男子轉進了巷子中,見前方無人,蹙眉輕聲道:“這人,竟然跑了?”
他往前幾步,側耳傾聽。
兩側人家傳來了各種細微的聲音,遠處,雞鳴狗叫。
“罷了!”
男子剛準備轉身回去,突然身形一僵。
“鏡台的狗,還是何處的人?”
不知何時,鄭遠東出現在他的身後。
男子沒動,緩緩說道:“鄭侍郎大白天不回家玩女人,卻在此處遊逛,讓人不懷疑也不成。鏡台樁子,奉命在此處巡查。”
“你從修行坊便跟著老夫……”
話音未落,前方的男子猛地一個鐵板橋,身體往後仰倒。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揮動,烏芒一閃而逝。
鄭遠東沒動。
男子大喜,竟然保持著鐵板橋的姿態,倒著看去。
鄭遠東伸手,兩指分開,再度合攏,一根粗針被夾在了手指間。
“你的修為……”
鄭遠東出身勳貴之家,家境優渥自不待言。從小他就貪玩。及長,和一群朋友呼嘯長安城,不說為非作歹,可也時常打架鬥毆,飛鷹走馬。
等他十八歲後,不知為何,突然就幡然醒悟。他苦讀數年,勳貴子弟自有出仕的渠道。出仕後,他表現出來的能力令人印象深刻。
有能力,有背景,這樣的官員自然會飛黃騰達。
可從未有人看到鄭遠東出過手。
按照外界的推測,鄭遠東年輕時就顧著玩,沒功夫修煉。
樁子的飛針在鏡台號稱一絕,一個鐵板橋更是出人意表。
這番施為之下,一般好手都避不過,可鄭遠東壓根就不避,輕鬆捏住了飛針。
這份修為!
男子大驚,身體一個縱向翻滾。
人的雙眼在倒著的時候,對空間的判斷不夠準確。翻滾起來,視線劇烈變幻,更是令人頭暈目眩。
男子幾番翻滾,當翻到圍牆邊時,他右手猛地一推,想借力騰空而起,突然轉向。
手推到了圍牆。
力借到了。
他的身體剛騰空,就看到前方有人在等著自己。
鄭遠東伸手一拍!
轉身就走。
腦門挨了一擊的男子身體依舊往邊上飛掠而去,撞到圍牆後落地,身體微微掙紮了一下,隨即寂然。
鄭遠東再度轉了了幾圈,最終來到了一個大宅子的後麵。
他閉目屏息,仔細傾聽周圍的動靜。
沒人!
他輕鬆掠過了圍牆。
他好像對府中的布置很熟悉,沿途避開了那些仆役女婢。
直至書房外。
書房裏坐著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
男子手中握著一卷書,眉間能看出冷意。
“大王!”
外麵有人輕聲呼喚。
男子放下書卷,“遠東?”
門外出現了鄭遠東。
“不必多禮。”男子頷首,“可要熱茶?”
“不必了。”鄭遠東說道。
“你難得來一趟,可是朝中有變故?”
“朝中倒是沒什麽大事,就是北疆與皇帝之間依舊僵持。”
“那條竊位老狗!”男子冷笑道:“有朝一日,我定然要活剝了他!”
“大王且忍耐。”鄭遠東說道。
男子深吸一口氣,“不急於一時。”
“大王睿智。”鄭遠東說道:“老夫來此是告知大王,拉攏張煥失敗了。”
“張煥也是老臣子,卻甘心為偽帝效命,無恥!”男子微怒。
鄭遠東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大王且忍耐,老夫等在外麵奔走,總有推翻偽帝的那一日。”
“辛苦了。”男子頷首,溫和的道:“我記得這一切!”
“不敢!”
鄭遠東說道:“此處老夫不可久留,告辭了。”
“去吧!”
男子起身相送。
“不敢,大王留步!”
鄭遠東剛出門,就聽到有人說道:“宮中來人了。”
兩個內侍咋咋呼呼的進來。
“陛下賞賜貞王……”
貞王李信,孝敬皇帝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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