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你的人,準備上屋頂,用箭矢封鎖。”
“領命!”
“其他人,跟著我去會會這個女人!”
楊玄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進了巷子。
“是官人!”
“還有軍士!”
兩側人家的房門都是半掩著,女人就站在門縫後,嫵媚的衝著外麵的男人笑。
當看到軍士時……
“關門!”
外麵的男人和孩子轉身跑了進去。
砰砰砰砰砰砰!
關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隨即,周圍靜悄悄的。
這便是桃縣的私娼聚集地。
“他們多是一家子,男人在外麵談生意,談好了價錢客人進去。男人就帶著孩子在外麵把風。如是發現胥吏或是軍士來了,就乾咳一聲,女人就會裝作是做家務的模樣。”
“可他們此刻卻關門了。”王老二不解。
“那是因為咱們人太多。”將領乾笑道:“前年相公便衣視察到了此處,被一個婦人拉著進去……
相公還以為裏麵能查看民情,便進去了,一進去那婦人就解衣……
相公剛想嗬斥,幾個男人衝進來,說相公進了民宅,意欲對女子用強。”
這不就是仙人跳嗎?
還跳到了北疆節度使的身上。
人才!
“隨後就清理了一遍,如今這些人依舊心有餘悸。”
“就在那裏。”
宋明指著前方左側的一個宅子。
烏達等人已經趕到了。
“上圍牆!”
宅子裏,一個嫵媚女人手持短刀,急匆匆的往側麵跑。
烏達衝上圍牆,張弓搭箭,盯住了她,“止步!”
箭矢飛了過去,釘在了女子的前方。
女子身形飛掠閃避到了圍牆邊,剛想鑽狗洞,卻發現外麵有人。
她轉身衝向後門。
“此路不通!”
張栩拎著鐵棍子一腳踹飛了後門。
女子尖嘯一聲,往圍牆撲去。
“放箭!”
箭雨覆蓋過來,女子一邊格擋,一邊前衝。
一個人從正門邊的圍牆跳進來,打開正門。
楊玄走了進來。
“楊狗!”
女子眼中精光一閃,就飛掠而來。
“別擋著!”
楊玄活動了一下手腕:“許久沒動手了。”
呯!
女子被一拳擊退。
呯!
呯!
楊玄三拳把女子擊飛,兩個護衛跟上把她撲倒。
隨即押解過來。
女子披頭散發的抬起頭,衝著宋明冷笑,“賤狗!”
楊玄問道:“同夥何在?”
“呸!”
女子張嘴就噴。
屠裳的反應快的驚人,把老賊推了過去。
老賊滿臉唾沫,“為何不推老二?”
屠裳說道:“老二愛乾淨。”
“拷打!”
老賊親自出手,把女子兩條小腿上的肉都差不多割完了,女子這才開口。
“城中王氏便是我們的人!”
“王氏?”
將領一臉震驚,“王氏乃是桃縣有名的慈善人家,每年青黃不接時,施粥舍藥從不落人後。相公都曾誇讚過。”
楊玄說道:“人心隔肚皮,帶路!”
老賊跟上來,低聲道:“郎君,這事,不對啊!”
仿佛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了,就等著楊玄來立威。
“我有些猜測,不過,需要驗證。”
出了巷子,保護周寧母子的一個護衛在等候。
“郎君,娘子說,黃相公的病,怕是早就發作了。”
“知道了。”
楊玄看了一眼州廨方向。
“這謀劃,讓人脊背發寒!”
“郎君是說……”
“黃相公仿佛事先知曉了宋明等人泄密,此事我想了許久,唯一的可能就是,黃相公從一開始就令人在盯著那日大堂中的官吏。可他如何能提早準備?”
老賊身體一震,“他早就知曉自己會吐血!”
“不!”屠裳搖頭,“他是故意吐血!”
老賊脊背發寒,“對,他早就開始吐血了。”
“那日,他先令人準備,隨即召集官吏議事,故意吐血。議事後,奸細迫不及待的去傳遞消息,卻不知早已被人盯住了。”
楊玄說道:“他這是要借機清理內奸!”
“可得知他吐血,北遼會不會出兵?”薑鶴兒覺得這事兒弄巧成拙了。
楊玄淡淡的道:“興許,他希望北遼能出兵!”
從擊敗林雅之後,北疆和北遼再無大戰。
若是黃春輝致仕,北遼會不會趁勢發兵?
絕對會!
“他是故意的!”屠裳歎息,“他一吐血,北疆民心士氣就會受損,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北遼豈能放過。”
“可廖勁也能接手啊!”薑鶴兒覺得黃春輝太急切了。
楊玄和屠裳等人都默然。
薑鶴兒看看老賊。
……
“老夫是不大放心老廖。”
大堂內,黃春輝對劉擎說道:“若是老夫去了,北遼必然會卷土重來,老廖別的都好,就是眼光差些意思,大局觀差了些。”
劉擎默然。
大戰,考教的不隻是指揮能力,更多是一種全麵而均衡的能力。
戰陣是政治的延續,怎麽打,打到什麽程度?
那麽,敵軍呢?他們國中的政局是怎麽樣的?會對戰局造成什麽影響……
這些都是廟算時需要考量進去的。
“老廖……其實可為大將,卻難以為帥!”黃春輝淡淡的道:“可他的資曆最高,軍功顯赫,老夫之後,唯有他的威望能統禦北疆。
若是老夫去了,北遼起大軍攻伐,老夫擔心他會敗!可我北疆,敗不得!!!”
劉擎點頭,“一旦敗北,弄不好就會崩潰。”
“你可是想問,為何不固守?”
劉擎點頭。
“老夫也想過固守。”黃春輝喝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道:“以一隅之地抗衡北遼一國,我北疆固然值得驕傲,可時日長了,卻難以為續。
上次擊敗林雅,是老夫精心準備了數年……
老夫若是去了,老廖謹守不出,也能維持。可他的性子啊!老夫卻擔心他會忍不住出擊。
既然如此,何不如老夫在時就來一場大戰,把北遼的那股子火氣給打掉,隨後數年,應當會安穩許多。”
原來,黃春輝一直把廖勁當做是過度的那個人。
“相公,其實,嚴令廖副使謹守也行。”
廖勁又不是蠢貨,黃春輝壓他多年,若是臨走前當著眾人的麵定下以後北疆的戰略,廖勁如何違背?
他的威望沒有黃春輝高,一旦想開戰,官員們就能集體把他頂回去。
“老夫也想過。”
黃春輝笑了笑,“本來老夫也準備如此施為。”
這一點在過去的半年中都體現出來了……囤積糧草兵器,特別是守城的物資。
“楊玄領軍出擊草原,老夫在看著。老夫不在意馭虎部的生滅,隻想看看楊玄如何應對潭州援軍。
潭州援軍會出多少,可是精銳,赫連榮對馭虎部的態度,馭虎部對潭州的態度……這一切,讓你想到了什麽?”
“這是一個縮小的大戰和妙算!”
“對!老夫饒有興趣的看著。楊玄算準了章茁不會逃,因為章茁不放心潭州,這是妙算一;他還算準了潭州會出動精銳救援,不是因為赫連榮不舍馭虎部……”
三大部不隻是陳州的禍害,潭州同樣忌憚。
“他算準了赫連榮功利心強,不願承擔敗名,故而以大將領精銳出擊。這是廟算二。”
“他算準了章茁損失慘重後,擔心被潭州赫連榮弄死自己,不會追擊,故而從容棄營而去,一舉伏擊成功,這是妙算三。”
“說是廟算,其實,便是洞察人性!”黃春輝微笑道:“有這麽一個帥才在,老夫為何要憋著他?”
這是讓楊玄來桃縣,輔佐廖勁之意……劉擎抬頭。
黃春輝輕聲道:“少年郎縱橫當世,何其耀眼……可惜,老夫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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