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城頭的軍士在咆哮。
護衛們站在城下,張弓搭箭,把那些準備攻擊城下的敵軍一一射殺。
吳珞看的一清二楚,這些人箭無虛發……就算是在大遼,想擁有這等規模,這等能力的護衛,也不是一般權貴能做到的。
一個軍士重重的摔落下來,就在前方。
他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痛苦的看著吳珞。
吳珞渾身一顫。
“沒看過攻伐?”
撿到一條大魚讓楊玄心情大好。
吳珞沒看過……她唯一看過的是狩獵。
噠噠噠!
三千騎兵趕到。
“郎君!”
南賀高聲喊道。
楊玄看著吳珞,“清剿城中,這天熱的邪性,弄杯茶消消火。”
“領命!”
“對了。”楊玄說道:“打起我的大旗!”
“領命!”
“大旗!”
噗!
火卷風勢,撲在了大旗上。
三千騎衝進了城中。
城中正在抵抗的敵軍看到了大旗!
“是楊字旗!”
“是楊狗來了!”
三千騎的加入,以及楊字大旗的威懾,讓敵軍的反擊崩潰了。
隨即開始清剿。
稍後,街道上再無一個北遼人。
“郎君,請入城。”
王老二渾身浴血,笑嘻嘻的出來。
“進去看看。”
車夫在顫抖,看到楊玄策馬進城,不用吩咐,也緊緊跟著。
城內,此刻在西北角還能聽到喊殺聲,其他地方,連狗都不叫。
街道上全是屍骸,兩側的大火在蔓延,燒的劈裏啪啦的,熱浪隨著風,一股股席卷而來。
“你家在哪?”
楊玄問道。
車內的吳珞說道:“你想做什麽?”
“你覺著,吳氏能值當我做什麽?”
“你凶名赫赫。”
“是嗎?我的耐心有限。”
耐心有限,他想乾什麽……吳珞心中一跳,捂著胸脯,“就在前麵。”
如果和吳氏見了麵,而不殺人,那麽,吳珞和吳氏就坐實了和大唐勾結的罪名。
吳珞心中難受,一會兒想著父母把自己嫁給權貴的憤怒,一會兒想著小時候的美好,一時間,不禁哽咽。
“哭什麽?”
楊玄蹙眉。
“你要殺就動手,別折騰我的家人!”吳珞說道。
“我是個慈善人!”楊玄笑眯眯的,無視了前方幾個麾下正在砍殺。
“那你為何問我的家人?”
“想看看什麽樣的人家,能養出你這等美人兒來。”
老賊說道:“這女人的母親,說不得也是個美人兒。”
“無恥!”吳珞咬牙切齒的罵道。
噠噠噠!
南賀遣人來通稟,“郎君,發現了府庫。”
“帶走能帶走的。”
“其它的呢?”
楊玄說道:“城中百姓被這把火坑苦了,把那些糧食都分給他們,剩下的,全數燒掉。”
這人為何給百姓發糧食?
車裏的吳珞一怔,美眸轉動,覺得這是假仁假義。
“叫出來!”楊玄頗有興致。
“都出來,發糧食了!”
戰戰兢兢的百姓被趕了出來,連老人都被架著跟在兒孫的身邊。
“那是楊狗!”
“對,就是他!”
“看著好年輕。”
“還俊美!”
楊玄的眼前烏壓壓一片人頭,他說道:“先前守軍不小心點燃了宅子……”
“這個無恥之徒!”吳珞冷笑。
她悄然揭開車簾,霍然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正在右前方……因為身份尊貴,故而百姓也不樂意和他們站在一起,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惹人注目。
她放下車簾,想想,又掀開了車簾,努力掀高了些。
父母卻隻顧著看楊玄,直至一個兄弟發現了她,拉拉父母。
先是怒火,接著是畏懼……
最後是悲傷。
母親在落淚,吳珞雙手合十,低頭。
別了,耶娘!
車簾落下,遮住了光。
“使君是個慈善人,見你等衣食無著,難免心疼。”一個大嗓門軍士代替楊玄喊話,“這些糧食你等領了去,按照人頭來,一人五十斤,都拿走!”
沒這等好事兒吧?
沒人敢動。
“郎君。”老賊回身請示。
“抓一個!”
楊老板坐在車轅上,赫連燕遞過水杯,“溫溫的,正好。”
“要發汗就得熱茶。”
“為何發汗?”
“你不熱?”
“不算熱。”
“我看看。”
楊玄仔細一看,赫連燕也就是臉頰緋紅,沒怎麽見到汗漬。
“揣著冰塊呢!”楊玄喝了一口茶水。
赫連燕嫵媚白了一眼,“郎君要不探探,冰著呢!”
“來!”老賊過去,踹了個年輕人出來。王老二把一袋糧食丟他肩膀上,老賊再踹一腳,“滾!”
年輕人一手扶著腰小跑出去,回頭,發現沒人追自己。
“見鬼了!”
有人開頭,接下來就順遂多了。
糧食發了一袋又一袋。
“快一些!”
楊玄把水杯一丟,問道:“看見了?”
車裏的吳珞一怔,“嗯!”
“那麽,就算是告別了。”
原來,他讓我進城就是為了這個?
弄不好,發糧食也是為了讓我見家人一麵。
吳珞心中對楊玄的惡感消退了一絲絲。
金銀被弄了出來,銅錢沒辦法,帶著累贅。南賀來請示,“郎君,這些銅錢留著也是禍害,要不,發給百姓?”
“丟糧倉裏。”楊玄笑的很樂嗬。
銅錢一串串被扔進了糧倉內。
“點把火!撤!”
轟!
糧倉猛地燒了起來。
楊玄揭開車簾,“可會騎馬?”
“你能不能先打聲招呼?”吳珞雙手護胸點頭。
楊玄看了她的凶一眼,“不算平坦,可也算不上雄壯,遮掩什麽?”
雄壯……赫連燕低頭看看自己的凶,信心十足。
隨即,大隊人馬撤離。
半個多時辰後,範亨帶著追兵回來了。
孫彥等人有備而來,一行人都是好馬,追了許久還是沒追上,氣得範亨回來的路上把甲衣都扯了。
他赤著膀子進了城,“娘的,守城的人呢?哪去了?一群賤人!”
戰馬猛地長嘶止步。
前方,一片廢墟。
一片屍骸。
範亨咆哮,“人呢?”
“祥穩!”
幾個軍士從角落裏鑽出來,哭的就像是找到了爹娘的娃。
“楊狗來了,楊狗來了!”
“什麽?”
“祥穩帶著人追殺出去沒多久,楊狗就帶著數千騎兵來了,一陣廝殺啊!攻占了城池。”
範亨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知曉,自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