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重重的倒在了門口。
屠裳衝出來,“老二啊!”
江恒一怔,“這是……”
“這不是楊玄身邊的人嗎?”黃遵冷笑,“這是挖坑挖到了咱們的頭上。”
逆旅中的人聞聲出來,就見屠裳指著江恒痛斥,“今日你二人威脅使君,老二擔心,便來勸說,誰知你等竟衝著他下毒手……建雲觀了得,可也不能下此狠手吧!老二啊!”
“啥!威脅使君?”
“那不是王老二嗎?最是實誠的一個人。”
“這是……”
“建雲觀,在長安名氣大的不行。”
“此事我知曉,今日使君歸來,這二人當眾攔住了使君,準備行刺。”包冬混在人群中,一臉怒色,“被攔截後報上了建雲觀的名號。建雲觀勢力龐大,身後更是有著無數權貴。
使君擔心給咱們陳州帶來麻煩,就隱忍了。王老二是來解釋,沒想到這些人竟跋扈如此,重創了他!”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嶽二咆哮。
“打!”
不知是誰開的頭,雜物雨點般的飛了過去。
長劍出鞘,輕巧的舞動,把所有雜物都擋了回去。
“今日老夫不忍了!”
槍影舞動。
鐺鐺鐺!
呯!
江恒撞到了牆壁上,黃遵大怒,拔劍衝上來。
路過王老二的身旁時,一隻手悄然握住了他的腳踝。
呯!
猝不及防之下,黃遵重重的撲倒在地板上。
他努力抬起頭來,整張臉飛速腫脹,牙齒崩飛了大半,含糊不清的道:“好一個楊狗,好一個楊狗!”
“閃開!”
樓梯口傳來一聲厲喝,眾人回身。
方覺打頭走上來。
隨後便是赫連燕。
赫連燕看著眼前的一切,淡淡的道:“竟敢在臨安行凶,拿下!”
……
“大郎!”
“阿梁!”
楊玄抱著孩子在院子裏溜達。
午後,周寧要打個盹,鄭五娘辛苦許久,楊玄讓她也去歇息,自己帶孩子。
“睡吧!”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睡了有糖吃。”
阿梁癟嘴。
“哦哦哦!不睡不睡。”
換做是以前,楊玄覺得自己的耐心定然沒了。
“郎君。”
章四娘過來,福身,“韓先生請見。”
“我馬上去。”
楊玄抱著阿梁回身,突然一怔。
周寧在打盹,鄭五娘去歇息……
“奴帶吧!”
章四娘有些眼饞的看著阿梁。
“罷了,帶去前院。”
楊玄抱著阿梁去了前院,引來一陣稀罕。
“老二呢?”
最愛熱鬨的王老二竟然不在。
“和屠公出門了。”老賊說道。
“小郎君看著頗為精神。”韓紀微笑。
老鬼笑的意味深長。
精神的小郎君,這便是上好的繼承人啊!
“說事。”楊玄打個哈欠。
主公有些不滿了。
韓紀知趣的收了微笑,“北遼若是出兵,潭州會如何?這是老夫一路在琢磨的事。
潭州若是出兵牽製,咱們也不好傾巢出動。
若是咱們被牽製住,黃相公那邊就少了一支勁旅……”
“老韓不錯。”
下屬的主動性一直是楊玄提倡的,韓紀能去琢磨未發生之事,值得誇讚。
“郎君過譽了。”韓紀說道。
“北遼若是要動,潭州這邊也會接到指令。可潭州剛大敗一場,補充的人馬還未到,就算是到了,赫連榮一時間也無法如臂使指。兩個法子應對。”
這時阿梁哼哼唧唧的,楊玄趕緊哄了幾下,然後繼續說道:“其一,留下一部分人馬堅守不出。其二,在北遼大軍到達之前,再度給潭州北遼軍一擊。”
韓紀眼中一亮,“郎君的意思……反過來牽製北遼大軍?”
“寇可往,吾亦可往!”
楊玄哄哄孩子,“這娃要哭了,我得趕緊進去,否則雞犬不寧。”
“不至於吧!”
韓紀當年沒怎麽帶過孩子。
“哇!”
話音未落,大少爺就嚎哭了起來。
“哦哦哦!去找你娘!走嘍!走嘍!”
韓紀看著楊玄微微彎著腰哄孩子的模樣,有些神經錯亂。
殺伐果斷,睥睨果決的郎君。
滿臉堆笑,小心翼翼哄孩子的郎君。
哪個才是真實的郎君?
但,好像哪一個都是真實的。
俠骨柔情?
不對!
應當是舐犢情深。
“郎君!”
烏達急匆匆的過來。
“噓!”
楊玄剛哄住小祖宗,回身輕聲道:“回來再說。”
他抱著阿梁回到後院,鄭五娘正在等候。
“不多睡一會兒?”楊玄笑道。
鄭五娘說道:“一閉上眼睛,奴就想到了小郎君。小郎君不在身邊,奴就渾身不自在。”
“換著來。”楊玄把小祖宗遞過去。
“郎君放心。”鄭五娘接過孩子,就像是接過了無上珍寶。
說來也奇怪,她一接過繈褓,阿梁就停止了抽噎。
這熊孩子!
楊玄帶著一身奶香味去了前院。
韓紀麵色鐵青,“郎君,王老二和屠裳一起去了逆旅,王老二碰瓷,屠裳出手打傷了建雲觀的二人。”
“誰的主意?罷了!”楊玄搖頭,“還有誰?”
“包冬也在,另外,赫連燕不知是湊巧還是合謀,最後出現,帶走了那兩個建雲觀的弟子。”
都不省心啊!
“叫來。”
屠裳先進來,尋個地方一蹲,就差來一根煙鬥,活脫脫就是卷軸裏的鄉下老農。
王老二低著頭,跟著進來,“郎君。”
“抬頭!”楊玄有些火氣,想著今日要給王老二一個教訓才好。
王老二依舊低著頭。
“老二!”
老賊看了楊玄一眼,過去拍了王老二一巴掌。
如今的郎君威嚴日盛,老二再這般混不吝,說不定啥時候就被邊緣化了。
王老二緩緩抬起頭。
兩個眼圈青腫,眼珠子裏有紅斑;鼻子也有些腫大,嘴唇更是……特娘的,和豕嘴差不多。
嘴角青紫,額頭上還有個大包。
楊玄冷著臉,“誰乾的?”
“我!”
王老二舉手。
屠裳乾咳一聲,“老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