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珞默然。
“到了楊家,先收了你的傲氣。”周寧說道:“從今日起,你便伺候夫君。”
吳珞嘴唇蠕動。
“是。”
吳珞告退。
管大娘進來。
“郎君既然不收她,娘子何須給自己找麻煩!”
周寧握著茶杯,說道:“從我有孕開始,夫君便不沾女色。
你看看那些權貴官員,但凡家中有別的女人,在此期間誰會如此?唯有夫君。
我寫信回家告知此事,阿耶和阿翁都不敢相信。
子泰年輕,精氣足,那些夜裏,他陪我睡了之後,就悄然出去……
回來時,身上帶著涼意和濕氣。大冬天的,他依舊用冷水沐浴。他待我如此,我也該為他籌劃一番。”
“可終究是對手。”管大娘已經進入了宮鬥狀態。
周寧笑了笑,“夫君以後不會隻有我一個女人,這不可能。不過,能讓夫君這般情深義重的,也唯有我一人。如此,我便心滿意足了。”
“苦了娘子了。”管大娘有些心疼。
“我不苦。”周寧笑的愜意。
權貴上位靠立功,靠站隊,靠機緣……但上位後,如何維係家族富貴,如何擴展家族富貴,這是個問題。
立功,難!
站隊,現在還早。
就在大夥兒愁眉不展的時候,貴妃梁氏竄了出來,寵冠後宮。
是啊!
立功難,站隊還早。
但咱們可以養女兒啊!
於是,權貴們看看家中的女兒、孫女兒,美人胚子就精心教養。若是家中沒有,就去族裏尋找。
等時機一到,就拿這些絕色少女去聯姻。或是效仿梁氏,成為皇帝的女人。
這樣的上位法子,簡單,使用,大氣……還輕省。
可若是帝王在登基前就已經有了嬪妃呢?
先把位置站滿,那些權貴若是願意送女人進宮,那就送吧!
份位高的嬪妃沒了,您的女兒要不先做個才人?
哈哈哈!
周寧想到了楊玄捂著腰子,愁眉苦臉說腰子不行的模樣,樂了。
……
“馭虎部覆滅之後,潭州那邊就有人來了,想讓鎮南部全數北上。”
“就是想收編了鎮南部?”
“是。”護衛說道:“辛無忌自然不乾,可有些首領卻說陳州如今強大,鎮南部獨立難支,不如投靠潭州保平安。”
“為何就沒想到投陳州?”楊玄摸摸光溜溜的下巴。
護衛說道:“那些人說,原先大唐是獵物,誰見過猛獸投靠獵物的?”
“這誌向高遠啊!”楊玄衝著韓紀笑道。
“可不是,這是要做主人之意。”韓紀說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楊玄說道:“他們不來降,其實正好。”
“郎君的意思……”老賊說道:“滅了鎮南部?”
“此次鎮南部內部紛爭可要出手?”韓紀說道:“若是動用大軍,潭州那邊定然會猜測辛無忌投靠了咱們,如此,鎮南部就成了雞肋。”
“用不著那麽多人。”楊玄說道:“北遼若是南征,陳州就得調動大軍去桃縣集結。在此之前把陳州的對手該弄死的弄死,該打的滿地找牙的也別客氣。”
“明白了。”韓紀馬上發揮了一個謀士的作用,“郎君,這等部族內部的爭鬥,老夫以為,可令赫連燕來參謀。”
赫連燕被叫來,侍衛再度複述了一遍此事。
“部族內的頭領們能和衷共濟的不多,能托以生死的更是鳳毛麟角。鎮南部內部的紛爭,關乎前程,看似沒動手,可若是不小心,就會引發內亂……”
“也就是同床異夢!”韓紀總結。
“差不多。”赫連燕說道:“若是可汗無能,或是孱弱,那些首領就會生出殺機。”
“就是一個叢林!”老賊說道。
這話是楊老板的原創。
“是。”赫連燕看了老板一眼,“郎君,辛無忌本是外來人,沒有多少根基。如今赫連榮出手,他能做的不多……”
“殺!”
“是!”
楊玄問道:“辛無忌什麽意思?”
護衛說道:“辛無忌求援,說若是郎君不出手,鎮南部內亂就在眼前。內亂過後的鎮南部必然孱弱,無法幫助郎君。”
“嗬嗬!”楊玄笑了笑。
轟隆!
外麵響雷了。
暮春了,雨水也開始多了。
楊玄看看外麵。
韓紀說道:“辛無忌乃是郎君的狗,可這條狗野性難馴,屢屢齜牙。老夫之意,要不……”
他眼露凶光,用力揮手。
“殺了他,另立一個可汗!”
“這是行興廢事。”屠裳說道。
“可行!”老賊說道:“讓黃林雄他們去,趁著郎君召見辛無忌時下手。隨後,那些護衛裏提一個出來。”
“那狗賊,早該死了!”
“是啊!當初若非郎君,他早就成了草原狼拉的一坨屎,如今抖起來了,卻對郎君陽奉陰違。”
“弄死他!”
群情激昂啊!
楊玄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
赫連燕站在他的身側,俯身附耳說道:“郎君,殺了,就怕那些人會跑。”
“燕兒。”
“哎!”
“你越發的聰明了。”
“郎君過獎了。”
楊玄把茶杯往案幾上重重的一頓。
呯!
世界安靜了。
楊玄揉揉額角,赫連燕走到他的身後,伸出玉手,輕輕為他揉著肩頭。
“喊打喊殺的,一邊喊,一邊偷偷瞅著我,這是擔心我如今地位高了,人也飄了,會忍不住對辛無忌下手?說你呢!老賊!”
老賊乾笑道:“不敢。”
“還有你老韓。”楊玄指指韓紀,“大把年紀了,也跟著起哄。”
韓紀笑道:“這不中午沒打盹,有些困,跟著他們起個哄,精神。”
手下多了,如何去掌控,也就是如何禦下,這是個問題。
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每個主公禦下的手法都不同。
朱雀建議行曹孟德之道,但楊玄覺得不是自己的菜。
朱雀再建議用劉皇叔之道,楊玄嗤之以鼻。
“辛無忌當初如喪家之犬,是我收留了他,給了他一條道。那條道我本可給其他人,但卻給了他,不是因為他看著聽話,而是因為他桀驁!”
楊玄往後仰了些,突然覺得後腦勺有些……綿軟!
赫連燕身體僵硬了一下,旋即放鬆。
“沒有桀驁,鎮南部早已滅於基波部或是馭虎部之手。如此,吃了鎮南部之後,打個嗝的兩大部少了牽製,對我陳州不是好事。故而辛無忌桀驁、心思難測,我視而不見。這不是軟弱,而是……”
楊玄掌心朝上伸出右手,猛地反掌!
“我翻手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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